虽说是言文华先积极相亲试图解决自己单身问题的,但想不过自己儿子言铭竟然后来居上。

言文华和陈曦的妈妈正式分手后,又回归了单身,但言铭反而求婚成功,并且拉着虞恬趁热打铁地办了个亲友内部的小型订婚宴,一个月后,这有心机的小子就拉着人家虞恬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至于婚礼,因为虞恬还要专注学业,言铭也需要时间筹备,便说好了延后办理。

虽然没正式办理婚宴,但言铭这几天每天脸上都像是在放光,平时不苟言笑的神色,也尽显笑意,一派春光灿烂的样子,心情好得很。

言文华被连带着心情也很好,言铭作为医生忙于工作和抢救病人给患者手术,又并不在意排场,但言文华可不允许自己独子的婚礼草草了事,虞恬有多优秀他看在眼里,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办个婚礼就过去了,他一定要给虞恬和言铭最完美的婚礼记忆。

企业有职业经理人打理,言文华得了不少空,便对接好几家奢华婚礼策划中心,在看了诸多方案后,选定了其中一家,只等对方做出个草案后,他拿去给言铭和虞恬过目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从来成双,言文华放弃相亲对感情更随性后,反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天去婚礼策划中心的路上,他偶遇了一位被剐蹭摔倒在地的中年女性,肇事车辆已经逃逸,而这一带人烟稀少,对方腿部受伤,手机也摔坏了,甚至都不能联系亲人或者报警,好在言文华路过,帮对方报警后一路送去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这才离开。

对方伤好后,便找上门来感谢,送了些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一来二去,言文华和对方熟悉了起来,知道对方名叫吴杏,年纪比自己小五岁,有一个二十三岁的儿子。

吴杏的生活挺坎坷的,儿子出生后没多久,孩子爸爸就去世了,这些年也没再婚过,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一边工作一边养家糊口,现在自己开了一家甜点工作室,做的也小有名气,今天是因为临时货单太多,负责送货的师傅又正好有事,吴杏便只好自己出去送货,结果还不小心被违章超速的货车给剐蹭了。

言文华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对于这种举手之劳也觉得都是顺手而为,然而没想到,吴杏却对他一见钟情了,主动出击,约言文华吃饭逛街,给言文华送吃的、织围巾、买衣服,一来二去,言文华倒也有所触动,想着也或许可以试一试。

对方虽说不如陈曦的妈妈打扮那么精致时髦,但也是个整洁清秀的中年女性,不如自己的前妻那么风一出雨一出,但也干练贤惠,话虽不多,但胜在做事利索又贴心,人也脚踏实地,最重要的是,接触下来,对方确实是个实在人,是个过日子的人。

言文华接连相亲失败了两次,也颇受打击,想着自己下半辈子就单身也没事,但遇到吴杏这么个挺聊得来的,意外之余也没有排斥。

他已经没有强烈地必须再组家庭的打算,对于感情,更多的觉得是随缘。

陈曦一家,确立关系没多久后,就开始各种主动出击问他要这要那的好处,甚至觉得这样做理所当然,这份理所当然让言文华觉得不舒服,觉得这份关系太功利,然而吴杏一家的生活虽然比陈曦一家拮据多了,但也从没向自己开口要过经济或者人脉上的任何帮助。

然而越是这样,言文华就反而越是想主动对他们一家好。

吴杏的儿子沈周是学机械自动化的,在容市一家高校刚毕业没多久,言文华见过这男孩几次,阳光向上,大大咧咧,很热情,挺体贴自己妈妈,愿意干活,不怕苦不怕累的,一看就是个挺肯干的孩子。

言文华自家企业旗下没有相应的机械自动化对口的业务,便帮忙把这孩子的简历递给了自己一个朋友,他只做了个顺水人情,并没有过多为这孩子美言,然而因为这样一次机会,沈周就抓住了,从笔试到几轮面试,他表现突出,履历也漂亮,最终被对方公司录取,得到了一份研发部的工作。

而对于言文华的举手之劳,吴杏和沈周都非常感激,说什么要请言文华吃饭以表谢意。

但言文华有些迟疑:“我是没问题,但这几天,我空了都和我们家孩子一起吃饭,我一时也不好和你确定什么时候正好不和他们一起可以空出时间来……”

最近言铭的工作越发忙碌,虞恬学业和自媒体创业也都上了轨道,这两个事业工作狂在一起,常常干活干的都忘了饭点。

言文华挺不放心,外加又有婚礼的准备工作要和他们商量,因此最近都把言铭和虞恬叫来一起吃饭,让家里阿姨一起做。

原本要是言铭单身,那肯定是叫不出来的,他多半会找尽借口在家里吃外卖,但如今有了虞恬,言铭倒是听话了许多,只要言文华邀请,他几乎从不拒绝,毕竟以前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吃差点也没事,但如今有了老婆……老婆怎么可以吃点没营养不够健康的外卖?

言文华也乐的开心,原本他单身一人时,周末实在寂寞的有点难熬,如今有了虞恬,倒是把这俩孩子都能叫来家里热热闹闹的。

对于他时间上的不确定和难办,吴杏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一把年纪连主动追言文华这种事都做了,觉得也没必要扭捏别的,于是径自邀请道——

“如果你的孩子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不过你们不用有压力,咱们就像是朋友一样,我们家孩子找工作这事儿,肯定是要感谢你的,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你们吃个饭。”

言文华和吴杏目前确实是以朋友的关系在相处,倒也挺轻松,至于未来能处成什么样,就看命运了。

言文华征求过言铭和虞恬的意见后,这两个孩子都赞同,愿意一起陪言文华去和吴杏一家吃饭。

“我爸不像我妈,自己一个人就有很多兴趣爱好,朋友满天下,心态也年轻,不缺陪伴,他和我妈完全反过来。上次我回家,看那么大一个别墅,都黑乎乎的,我爸就坐在客厅里,灯都忘了开,看着院子出神。”

言铭想起当时的场景,也有些唏嘘:“虽然家里有家政阿姨,但家政阿姨每天也要楼上楼下跑的打扫,又不能陪我爸聊天,更不可能陪他出去走走玩玩。”

“所以我想,如果我爸能找到个合心意的阿姨,我也是很支持的,我爸和我妈,本身彼此没有什么出轨之类的原则性问题,单纯是婚后发现性格实在差异太大,所以才分开,我妈这样的,确实适合自由自在的,但我爸这样的,一个人过可能寂寞的感觉会大于自由。”

正因为言铭了解言文华,所以对于言文华不太好意思提出的一起吃饭,他一点也没为难自己爸爸,而是欣然同意——

“就当认识个朋友也挺好,那位阿姨正好又有个二十几岁的儿子,说不定和我也挺有共同话题。”

……

有了言铭的表态,言文华也轻松了许多,当即答应了吴杏。

虞恬早年丧父,如今和言铭领了证,也算言文华正正经经的家人,虽说婚礼还没办,但言文华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他是真的把她当女儿来看待,甚至比对自己儿子言铭更关心些,言铭有的,虞恬都有,言铭没的,虞恬还有。

都说要婚礼后收了改口红包,才会改口,但虞恬并不想拘泥这种繁文缛节。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从来是以真心换真心的,言文华把她当女儿来疼爱,虞恬也把言文华当爸爸一样敬重。

她早就已经自然而然跟着言铭喊言文华爸来,毕竟她这样做也不突兀,因为言铭这家伙,自从见了家长,即便还没领证的时候,就已经对着宋春香一口一个“妈”叫得亲热了。

虽说宋春香女士在虞恬爸爸离世后,既当爹又当妈的把虞恬拉扯大,虞恬并没有缺失任何爱,可偶尔夜深人静,她也会想到自己爸爸过去的音容笑貌,也还是会遗憾,而这些没能陪伴爸爸再走多一段路的遗憾,不自觉便投射到了言文华身上,无法回报给自己离世父亲的,便有些感情投射地想回报给言文华。

言文华接连两段感情失利,虞恬虽然很遗憾,但也帮不上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在言文华又抱着可以试一试的态度接触新人的时候,和言铭一样,坚定地站在言文华身边,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她看出来了,言文华其实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小辈们对他的行为诟病,为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消停、还想着找个老伴、天天相亲,他嘴上天不怕地不怕,实际非常在意儿子的感受,而家人小辈们的支持,对他勇敢地迈出下一步,实在太重要了。

言铭也是这样想的,因此才有了他主动推波助澜的答应一起吃饭这回事。

只是言铭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轻巧的答应,却给他自己惹出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坦白来说,吴杏一家给言铭的感受远比陈曦一家实在和靠谱,吴杏不像陈曦的妈妈一样长袖善舞,第一次见到言铭和虞恬,甚至有些紧张,倒像是见老师的小学生。

沈周个子高挑,眼睛有神,身体结实,拥有二十出头男生特有的阳光和活力,看人的时候很真诚,刚从学校毕业看起来还不太懂社会上那一套社交的潜规则,吴杏介绍了沈周,有些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沈周才有些腼腆地和言文华一行打招呼。

“我儿子,沈周,傻乎乎的,幸好你帮他投了简历,不然我们还找不着这么好的工作。”

言文华自然是摆手:“小事而已。”他心情明显不错,指了指言铭和虞恬,乐呵道:“我的儿子和女儿——言铭和虞恬。”

这不是言文华这次才特有的介绍,此前虞恬陪同他出席过几次小型亲友聚会,言文华都是以“女儿”的名义介绍虞恬的,因为在他看来,儿媳妇都不如女儿用以形容他内心对虞恬的感受来的准确,他是真心把虞恬当自己人来对待的。

当然,言文华亲近的那些亲友,大多都知道言文华的儿子言铭已经和虞恬订婚,也知道言文华只是开玩笑喊女儿。

不过言铭没想到,这样的介绍,却给吴杏,尤其是她的儿子沈周造成了重大误解。

饭局上一派和谐,言铭对吴杏和沈周两人印象都非常好,这对母子虽然出身不是富贵之家,但是谈吐有礼不卑不亢,沈周一看就是认真学习的学霸类型,也懂得感恩,并不把言文华的举手之劳视作理所当然,言辞间对言文华非常尊敬,明显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眼神也真挚清澈。

这原本是一个挺让人愉快的聚会,几个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气氛融洽,除了……

除了饭局结束后的第二天,虞恬开始频繁偶遇沈周了。

他原本毕业的学校在容市医科大学的对面,可明明都毕业工作了,沈周却开始频繁返校,有时候号称是见留校读研的兄弟,有时候号称是学弟有事相商,有时候则更离谱,说是怀念学校食堂的味道,所以特意午休过来吃一下……要知道,他现在工作的地方,离他的母校,可差了不是十万八千里远。

而每一次回母校,他都会“顺路”去隔壁容市医科大学转转,然后几乎每一次,都能正好“偶遇”虞恬——

“今天在学校里又遇到沈周了,他说我们食堂好吃,过来蹭饭,可明明是他们学校比较好啊,从来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偷偷跑他们那蹭饭的。”

“周末也遇到他了,我周末这几天也是因为有学校活动才去,结果看到沈周在我们操场上打球,说是他们学校场地不够了,不过他打球打得还挺不错,周围围了好多我们学校的女生在给他加油,看起来人气还挺高的。”

“今天下雨,我本来没带伞,结果正好遇到沈周,还挺巧,他撑伞把我送到了地铁站。”

“下午我刚下课打算去工作室,结果在地铁站遇到了沈周,说是在附近办事,聊了几句,他还送了我附近那个网红蛋糕店买的蛋糕,喏,我谢过他以后拎回来了,你要吃吗?这家蛋糕挺不错的,就是排队时间久,每天都好多学生在抢购的,沈周竟然说买多了送我一个,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别说言铭,就连迟钝如虞恬,都有些纳闷起来:“我最近和沈周这偶遇的也太多了吧?”

沈周显然是慢水煮青蛙型的,每一次和虞恬的“偶遇”,都控制在恰到好处的地步,不显山露水,也不过分热情,就像是个靠谱的大男孩一样,不断出现在虞恬的生活里。

虞恬这榆木脑袋没开窍,可言铭怎么会不知道沈周打得什么算盘。

“你最近婚戒都戴了吗?”

“戴了呀!”虞恬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言铭抿紧了嘴唇,脸色不善道,“就是有些人怎么眼神这么不好,别人戴了婚戒的正经老婆还要想着撬墙角,都应该来我的眼科看看。”

“恩?”

他亲了下虞恬的侧脸:“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应该多来接你放学,下雨天给你撑伞,这应该是老公要做的事。”

虞恬并没意识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最近正在翻译一些医学文献,忙的很,也没把这小插曲当一回事,然而,言铭还真的说到做到,第二天天空又飘起了小雨,正好今天轮休的言铭,还真的带着伞,早早等候在了虞恬班级门外。

因为毕竟仍旧是在校生的身份,对于领证这件事,虞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过,知道的除了齐思浩高玫、蒋玉明和任雅丽外,她的同学里,也就班长陈刚知道。

此前KissCam,后续虽然也有个别同学知道虞恬和言铭的关系,但时间过得久了,大部分医学生埋头学习,不清楚言铭和虞恬的关系的占大头,更有不少同学,本科并不是容市医科大的,甚至都不知道容医大有言铭这位知名校友。

如今言铭穿着休闲西装,身姿挺拔地等在门口,果不其然地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

虞恬几乎是见到言铭的第一眼,就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书包,雀跃地跑了出去——

“言铭哥哥,你还真的说到做到来接我啊!”

此时虞恬的身边正巧经过另外一位女同学,听到虞恬的声音,对方忍不住八卦地插了话——

“虞恬,这是……你哥哥?好帅啊!”

虞恬生性怕麻烦,刚想点头,结果却被言铭制止了,他径自截过了话题:“虽然虞恬喊我哥哥,但法律上我是她老公。”

“哇!!!”

女同学忍不住发出了惊呼:“你结婚了?!哇塞!也太登对了吧!”她的双眼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我之前看你戴了戒指,还以为是好玩才戴,原来还真是婚戒!天啊,恭喜恭喜,你老公真是大帅哥,祝你们幸福!”

这女同学投来艳羡祝福的目光后,又拽着其余几个也刚听了这新鲜八卦的女生唧唧喳喳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虞恬倒是有些纳闷:“我婚戒一直戴着,怎么没人感觉我是结婚,以为我是乱戴的呢?谁会乱戴婚戒呀!”

“肯定是你长得太不像已婚人士了。”言铭自然地接过虞恬的书包,斜跨在自己肩上,然后拉过虞恬的手,“当然,主要也不怪你,还是怪我自己,是我最近工作太忙了,不然应该多来刷刷存在感,让大家都意识到我们是新婚夫妇。”

言铭说到这里,看向虞恬:“你不介意吧?我这样公开我们的关系?”

“不呀,不介意。”婚都结了,还有什么好扭捏的,虞恬并不介意公开,只是单纯懒,也觉得没必要大张旗鼓宣告什么,而没办婚礼也只是因为自己和言铭都比较忙,而婚宴又需要很多时间筹备。

“那就好。”

言铭笑着:“走了,待会搂紧我。”

虞恬愣了愣,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言铭说的“搂紧”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他带了一把伞面很小的雨伞。

明明家里那么多大雨伞……

可能是出门比较赶,顺手拿了把小的吧。

不过很快,虞恬就意识到,言铭应该是故意的了。

她搂紧言铭的腰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再次“偶遇”了也带着一把伞,像是守株待兔等待校门口的沈周。

他见了虞恬和言铭一起出现,明显的愣了愣,但还是撑着伞上前,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言铭哥,小鱼,这么巧。你们是要一起回家吗?”

“恩。”言铭的声音挺镇定,“是的,你下班后赶来容市医科大的?要顺路载你一程吗?现在雨挺大,也不方便打车,我接着反正也没事。”

言铭对待自己的患者已经足够贴心,但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平时接触中距离感也很强,鲜少会主动把陌生人纳入自己的生活。

此刻他主动提出要送沈周一起回家,虞恬还颇有些意外,毕竟据虞恬所知,目前沈周的妈妈和言文华,仍旧只是在朋友的相处模式中,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沈周对言铭的提议几乎是欣喜若狂,他打着伞,一路便跟着两人一起快步走去了街边的停车场,而一路上,言铭都搂着虞恬。

出乎虞恬的意料,言铭今天开的是言文华的车,一辆相当高调的兰博基尼。

作为男生,沈周显然对这辆豪车非常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上车后还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对言铭相当尊重,几乎张口就是“哥”长“哥”短的,不过虽然是主要在和言铭聊天,但虞恬终于感觉到,沈周的眼神一半都落在自己身上,而他和言铭聊的话题,也常常被引导着绕回了虞恬身上——

“小鱼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小鱼未来是想当医学教授吗?”

“小鱼平时周末空了一般喜欢做什么?”

“我养了只流浪猫,小鱼你要是喜欢猫的话,没事可以来我这儿看看猫……”

虞恬原本对“偶遇”并没有多想,但如今面对沈周这样明显的示好,她终于也反应了过来。继而,她便也反应过来言铭选小伞的意图,以及故意开兰博基尼的心态。

吃醋吃的这么不动声色,宣告主权宣告的这么暗戳戳的。

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只是……

只是她都戴婚戒了啊!

虞恬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这要怎么澄清,沈周这样的人,多半不是故意的,肯定是不清楚虞恬和言铭的关系才产生了现在这样的误会。

但他不主动说什么,虞恬也没法主动去澄清。

于是,虞恬不得不求助般地看了一眼言铭,果然收到了言铭一个“你招蜂引蝶真厉害”的哀怨眼神。

但言铭总是能给虞恬很多安全感,他像是值得信赖依靠的人,能为虞恬解决任何麻烦,现在这样的窘迫境地,他自然有办法——

对于沈周的问题,言铭很耐心地一一给予了回答。

沈周果然笑了起来:“言铭哥,你和小鱼感情真好啊。”

言铭看起来游刃有余,像是早就预料到沈周会这么说,只淡淡道:“恩,毕竟是我老婆。”

沈周原本还笑着,听了这话,神情突然静默了,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言铭,又看了看虞恬。

“言铭哥,你在开玩笑吗?”

言铭目视前方安全驾驶,语气也如同他的驾驶技术一般平稳和波澜不惊:“没有开玩笑,我和虞恬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办酒。难道我们看着不像夫妻吗?”

沈周的脸上出现了龟裂般的表情:“可……可小鱼不是你妹妹吗?我听她喊你‘言铭哥哥’,听言叔叔也介绍说她是女儿你是儿子啊……我以为你们姓不一样,也是因为言叔叔离异后,儿子跟着他姓,女儿则跟着你们的妈妈姓……”

“儿子女儿是我爸开玩笑的称呼,当然这也不算错,因为我和虞恬确实是一家人,虞恬也喊我爸叫爸,我爸也把虞恬当亲女儿,至于虞恬喊我‘言铭哥哥’,因为她比我小几岁,一直这么喊,也没改口,所以她既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老婆。”

沈周在片刻的失态后,终于接受了现实,也很快调整了情绪。

言铭并没有主动提起什么澄清或者宣告什么,所有他和虞恬的真实关系,都是靠沈周自己主动发问对方被动回答,用这种方式让沈周知晓的,因此并不会让沈周下不了台面。

但这并不妨碍沈周内心的尴尬,他有些哭笑不得:“我那天还说,看到小鱼好像戒指戴的那个手指,是婚戒,原本还以为有些女生戴戒指的时候只管看哪个手指戴着好看,并不太在乎没个手指戴戒指的不同意义,结果没想到小鱼戴的还真的是婚戒。”

“恩,是的,你现在是单身吗?”

沈周挠了挠头:“目前还是的。”

“那让虞恬给你有空物色物色适合的女生介绍认识下吧。”言铭的语气很善良友好,“虞恬,你看看你医学院的同学里,有合适的,就帮沈周牵个线,毕竟你不是也说常常在学校里遇见沈周吗?想来他本来来容市医科大的机会就多,交往个医学院的女朋友,也挺两全其美的。”

也是这时,沈周才意识过来,今天言铭主动来接虞恬的目的。

在雨中他刚看到言铭和虞恬紧贴着彼此,虞恬微微搂住言铭,两人共撑一把伞走来时,沈周就出现了一种“这两个人中间已经插不下第三人”的错觉,虽然他也知道有些兄妹是比较亲密,但又觉得虞恬和言铭的这种亲密带了点怪怪的暧昧味道。

这一刻,沈周知道了自己那些想法,并不是错觉。

言铭和虞恬中间确实已经容不下再多一个人了。

两人根本不是兄妹,而是

而他也聪明地接收到了言铭善意的提醒——虞恬是他的人。

言铭已经善意但不容分说地展示了自己和虞恬的真实关系,并且委婉地提示了沈周不要继续误会,以免让三个人都尴尬。

沈周是很懂事知趣的人,此刻除了有点苦恼自己的迟钝外,他几乎是言铭一点破和虞恬的关系,就和虞恬拉开了距离,不再继续谈论虞恬相关的话题,也不再把眼神分给虞恬,反倒是和言铭聊起了职场的人际关系。

最终,一路相谈甚欢,言铭把他送回了他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沈周例行道了谢,然后挥手告别——

“言铭哥再见!”

他撑着伞,看了言铭一眼,然后又看向虞恬:“小鱼嫂子再见!”

这一声“嫂子”,言铭像是终于满意了,微微笑了下,也真心实意地朝沈周挥了挥手。

等车里重新只剩下虞恬和他两个人,言铭顿了顿,才终于再次发了话——

“我想了想,为了避免更多沈周这样的人误会,以后在外面,还是别喊我‘言铭哥哥’了。”

他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确实是很容易误会,以后‘言铭哥哥’,可以留到家里喊。”

虞恬咬了咬嘴唇:“那在外面喊你什么呀?”

言铭亲了虞恬一下:“喊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