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波兰来客》
在畅想未来的时候，我们常常会说没关系会越来越好的，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未来的形容词里都是金光灿灿，闪闪发光的，丧，很丧，丧到底这种事好像在未来都不会发生，更不用说贫穷，困苦等负面形容词，未来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闪着亮瞎眼的光芒让人热烈追捧。未来也像一张空头支票，支票上的面额庞大让人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能变成富翁，实际上这是一张几乎不能兑现的支票。
当年纪足够大，大到抵达当初幻想的未来的时候才明白，生活的本质其实是重复不断的失望，重复不断的绝望，重复不断的在绝望和失望里寻求一点希望。大城市对普通人的吸引力就像未来这张空头支票一样，大城市，机遇，挑战，高楼大厦，顶级的医疗和教育，坐落在市中心的CBD，这些对年轻人的吸引几乎是致命的。年轻人总是包含足够的热情和幻想投入到大城市的怀抱，但大城市常常只能让年轻人失望。
念书的时候不明白电视剧里那些穿着职业套装的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姑娘们怎么会在街头嚎啕大哭，念书的时候也不明白什么叫钱难挣屎难吃。现在当我自己穿上职业套装，走在5A甲字楼的办公室里每天干着一些零碎的小事，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我不曾接触过的三观，突然就明白了大城市给人的带来的绝望。这座金灿灿的写字楼，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来来往往的人就像一群群忙碌的工蜂，而我只不过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只，拿着最少的薪水干着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上个星期的我就像偶像剧里倒霉的灰姑娘女主角一样，可惜的是我只是倒霉并没有女主光环。二十来岁，我甚至开始一遍又一遍怀疑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没有可以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工薪家庭父母给不了什么帮助，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人生经历，在大城市，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相信鸡汤，现在我知道了，那不过是一针安慰剂，因为每一个在大城市里的写字楼来来往往的人都还有一个关于大城市的梦。
我不知道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是我隔壁办公室每天被骂的中年大叔，是每天从我手里接过快递的顺丰小哥，是每天和我一起在写字楼里打卡上下班的勤劳工蜂，还是每天背着奢侈品包包骂人的主管。生活似乎就是这样，在不同的人那里有不同的定义，但生活似乎从来就和我想的不一样。
人的成长有时候是个很缓慢的过程，有时候又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不知道当我与人谈论未来、谈论婚姻与爱情的时候都只以结果和利益为主要衡量标准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算成长了。学校是成年人最后的温室，保护着年轻人最后的天真和义气，令人惋惜的是步入职场和社会的年轻人亲手抛弃了梦想和天真。谈论爱情开始计较得失，合适的恋爱对象等于合适的职业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