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遇刺”当日,翊坤宫的小太监奋不顾身替太子挡了一刀,被抬进了乾清宫。

宜贵人听说之后大喜,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午膳都多用了一碗米饭。

谁知下午便被那暗桩找上门来,质问她是怎么回事,宜贵人推说不知道。

打发走那暗桩,宜贵人静等皇上召见,静等解除禁足,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重新封嫔。

没过两天,皇上果然来了,却不是来给她解除禁足的,而是带着翊坤宫受伤的小太监和三房留在宫里的暗桩,过来与她当面对质。

与此同时,贵妃和惠妃正在坤宁宫脱簪请罪。听说皇上带人去了翊坤宫,郝如月赶紧让人把贵妃和惠妃请进来。

“太子没事,你们快起来吧!”

听郝如月把整件事说完,贵妃和惠妃对视一眼,都觉得大阿哥这孩子没法儿要了。

天大的事,把她们瞒得这样苦!

当时听说太子遇刺,而刺杀太子的那个人正是大阿哥新得的哈哈珠子,贵妃就是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惠妃还不如贵妃淡定呢,呜咽一声,直接倒了。

大阿哥是长子,又是亲王,他的哈哈珠子刺杀太子,可还有命在?

贵妃并不知道这个哈哈珠子是谁举荐的,惠妃却是知道。清醒过来,惠妃就想去找觉罗氏理论,当面问问明珠是不是疯了!

结果她还没动,贵妃先找了过来,邀她一起脱簪,去坤宁宫请罪,求皇后娘娘救大阿哥一命。

在去坤宁宫的路上,听说太子被翊坤宫的奴才所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两人心中这才稍安。

太子没事就好。

又想起太子的救命恩人是翊坤宫的奴才,贵妃与惠妃对视一眼,都觉得宜贵人可能很快会被放出来。

当日宜贵人对荣妃做了什么,贵妃和惠妃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很不希望宜贵人这个毒妇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另一边,三方对质很快有了结果。

宜贵人为求自保,狠心把赫舍里家的三福晋供了出去,最后挺着孕肚跪伏在皇上脚边,扯着龙袍下摆求饶:“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罪该万死!求皇上看在嫔妾这些年为皇后遮风挡雨的份儿上,看在嫔妾腹中龙胎的份儿上,就饶了嫔妾这一回吧!”

再不敢奢求什么位份,宜贵人此时只想保命。

康熙不耐烦地将宜贵人踢开,梁九功赶紧命人拖走了宜贵人,却碍于她腹中龙胎不敢动粗,拖拽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贵人郭络罗氏谋害太子,贬为辛者库贱奴。”

宜贵人被拖出去之前,听见皇上如此发落自己,顿时心凉半截。

命虽然保住了,却从主子变成了奴才,还是贱奴,皇上当真好狠的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宜贵人抚过微微隆起的腹部,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坤宁宫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惠妃听完一阵后怕:“郭络罗氏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坚毅至此。”

贵妃点头:“事情闹得这样大,还能保住龙胎,保住性命,反正我做不到。”

吓也要吓死了。

宫里发生的事,不出意外传到了宫外,明珠听说之后气得跳脚。先把自己的儿子骂了一顿,骂完儿子骂福晋,骂完福晋骂自己。

容若糊涂啊,不调查清楚身世背景就敢胡乱收养孩子,这下可好,差点把天捅漏了。

福晋也是。当初他就说不要这个孩子,福晋偏偏动了恻隐之心,这才让那孩子进了府。

想着明珠赶紧让人将家谱拿来,把整页撕下,吩咐重写。

他们家庙小,盛不下瓜尔佳氏这尊大佛。

处置完家谱,明珠又去书房,写了一份请罪的折子递进宫。

做完这一切,只能默默祈祷明日在朝堂之上,索额图不会拿这事攻讦自己。

谁知翌日上朝,索额图抱病没来,紧接着就传出了他因病致仕的消息。

明珠:……什么情况?

他将鳌拜的亲侄子送进宫,刺杀太子未遂,他还没抱病呢,索额图怎么忽然病了?

索额图比他年轻,比他身体好,昨天还在朝堂上中气十足地跟他吵架呢,今天就病了?

若是底下的人抱病,可能是真病了,他和索额图这个岗位忽然抱病……明珠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然后激灵灵吓出一身冷汗,也许他知道的那些消息,只是皇上想让他知道的。

于是明珠并没有因为索额图莫名抱病而感到欣喜,反而有一种兔死狗烹的危机感。

比明珠危机感更深的,当然要属索党之人了。这一日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几日后,索额图忽然抱病,又忽然痊愈,自请去南边平叛。

皇上恩准。

前朝不知发生了什么,集体噤声,后宫却热闹得不像样子。

先是三福晋跪倒在郝如月脚边,求她救救索额图,不要让他像自家女婿伊桑阿似的被削成白板。

宫里发生的事,皇上不让说。可以三福晋的家庭地位,郝如月猜她应该是知情的:“索相做过什么,皇上已然知晓,三福晋求我也没用。”

三福晋果然不敢接这个话茬,见长房诸人也是一脸懵,便弃了郝如月,只拉着大福晋哭诉:“大嫂,从前都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长房!”

说着竟然当众给大福晋跪下了:“您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三老爷有些惧内,大嫂是知道的,很多事他不敢管!”

好家伙,又是下跪又是自曝家丑,看来这回真急了。

郝如月老神在在看着三福晋的表演,没一会儿便把大福晋说得眼泪狂飙,陪着她跪下了。

见大福晋为难地朝自己看过来,郝如月只是摊摊手:“前朝的事,我不懂,也管不了。后宫不得干政。”

“……”

三福晋怔了一下,一头扎进大福晋怀里哭:“一笔写不出两个赫舍里,便是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也该替她三叔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啊!”

这是在教她做事吗?自打郝如月住进坤宁宫,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指点江山。

这会儿想起一笔写不出两个赫舍里了,之前分家欺负长房的时候,怎么说忘就忘了!

太子是姐姐的孩子,是她亲手养大的,三叔设计要害太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太子身上也流着赫舍里家的血?

用不到便毁掉,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真的很无耻。

郝如月本来还想再欣赏一下三福晋的丑态,这会儿听她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也烦了:“我听说吴三桂病了,病得很严重。皇上这时候让索相过去督阵,未必不是想给索相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历史上,吴三桂确实死在了康熙十七年的秋天。

直到吴三桂病死,清军才真正逆转战局。皇上这时候派索额图过去,多半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这回钓鱼执法很成功,太子只是友情客串,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而且在审问的时候,那个暗桩招认,索额图并不是真想要了太子的命,只想让人弄伤太子,以此对付明珠和她。

等明珠和她倒台,索额图还有心接手太子,如历史中那样继续做太子慈爱的叔外祖呢。

是三福晋气不过,说了一句“斩草不除根,早晚是祸害。”

况且在康熙除鳌拜的时候,索额图是主力,之后又拥护康熙亲政,也算有大功劳。

眼下南边战事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正值用人之际,杀了索额图这样的能臣确实可惜。

此时的索额图,很像当初的鳌拜。

鳌拜不反,皇上就不会杀他。索额图没有伤害到太子,甚至连杀心都没有,所以皇上也不会杀索额图。

不但没杀他,还念在他昔日的功劳,想要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如果索额图能接住这个机会,在平叛的过程中立下大功,还是有起复的可能。

只不过破镜终究无法重圆,起复之后大约也不会再被重用了。

三福晋闻言立刻停止了哭闹,只怔怔看着郝如月,似乎在思考她刚刚说过的话。

郝如月让人将大福晋扶起来,目光却转到了三福晋身上。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皇上可能因为索额图昔年的功劳和才能给他机会,却绝不会放过说要“斩草除根”的那个人。

三福晋有时间替索额图哭,倒不如先哭哭自己。

又过了几日,皇上下旨用索额图换下了在前线作战的图海,同时认命图海为保和殿大学士,进内阁参赞军机。

清廷的大学士以殿、阁命名,殿大于阁。所有大学士当中以保和殿大学士为首,之后是中和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和文渊阁大学士等。

彼时索额图是保和殿大学士,而图海是中和殿大学士。

此时两人职务对调,大学士也跟着调换了过来。

索额图领命,感激涕零,当着皇上的面立下军令状。

不成功便成仁。

大约在索额图旗开得胜之时,图海进入内阁,参赞军机。

也是在那期间,赫舍里家三福晋暴病而亡。

起初郝如月还担心消息传到前线,会不会影响到清军的战绩,毕竟索额图和三福晋的感情非常好。哪知道消息传过去,索额图直接杀疯了。

八月十八,吴三桂病死在衡州老巢,传位给他的孙子吴世璠。

吴三桂病死,吴世璠还未成年,吴军内部一盘散沙,相互倾轧。再加上索额图新官上任三把火,并不惜命地只想建功,清军很快迎来了全面反攻。

彼时郝如月正在忙着太子读书的事。

前朝已经有奏疏呈上,援引明代旧例,请皇上尽快择定吉日,让太子出阁读书。

皇上一直以“知道了”进行回复,就是不肯明确具体时间。宁愿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亲自教导太子,也不肯让专业人来做专业的事。

郝如月知道康熙皇帝是个全才,可以自己教太子。奈何他实在太忙,一边要忙朝政,一边还要教导太子,蜡烛两头烧。

一个月下来人就瘦了一圈。

皇上操劳,太子也不好受。每天脑筋最清醒的上午都在背书,背到头晕眼花,然后等皇上终于忙完朝政,太子才开始上课。

每回讲完课,早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太子又累又饿。好几次膳食才摆上桌,人都睡着了。

睡醒之后,赶紧扒几口饭,又到了皇上检查前一日功课的时辰。

检查完昨日的功课,会留今天的作业,要写到很晚。

晚睡却还要早起,别说幼儿园的小朋友,便是大人也熬不住。

也就是太子足够聪明,几乎过目成诵,才能勉强抗住皇上定下的,配合他自己作息的学习计划。

若换成别的孩子,早累趴下了。

“太子已然把《诗经》都学完了吗?”贵妃听完郝如月的抱怨,整个人都惊呆了。

郝如月就问起大阿哥的学习进度,这才发现大阿哥比太子早一年读书,学习进度还没有太子快。

可那又怎样,还不是用健康换进度。

大阿哥越长大,生病的次数越少,太子正好相反。

太子没读书之前,很少生病。自打住进乾清宫,开始由皇上教导读书,隔三差五就要病上一回。

有一次染上风寒,高热不退,郝如月问太子难受不难受,太子笑着摇头说不难受。还说终于可以不用背书,不用写大字,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郝如月听完只觉心酸,破天荒没在药膳空间里给太子找药吃,让他安安稳稳休养了好几日。

药膳空间有一些强身健体的灵药,郝如月每天都会给太子服用一点。饶是如此都不敢保证,太子能像从前那样不生病。

跟着卷了一段时间,郝如月只想躺平,更想让太子像大阿哥那样,过上正常的学习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以幼儿园的年龄过高三的日子,每天都像打仗,且一眼看不到头。

以郝如月的经验,这样鸡娃鸡出来的孩子,到最后不是眼睛出问题,就是心理出问题。

历史上的胤礽很明显是后者。

心理出了问题,很痛苦,却无处纾解。正好赶上青春期,便以极端的形式发泄在周围人的身上。

比如喜欢对别人拳脚相加,喜欢看别人痛苦挣扎,以此来对冲自己心里的苦。

比如除了对异性感兴趣,对同性也敢兴趣,通过生理上的刺激,来缓解心理上的苦闷。

再比如贪婪,但凡自己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弄到,用物质来补偿心灵。

这一通操作下来,人也废了,心也废了,被废还不是早晚的事。

终于等到有一日,太子病了,皇上也把自己累病了,郝如月觉得机会来了。

“保成不是也染了风寒,你怎么跑来照顾朕了?”与太子同时病倒,康熙都做好了独自对抗病魔的准备,谁知喝药的时候竟然看见皇后亲自过来侍疾,不由勾起唇角。

看吧,皇后心里还是有他的。

而且他的排名比太子靠前。

郝如月接过宫女递来的药碗,转头递给皇上,谁知皇上不接,只拿眼看她。

梁九功站在旁边看得分明,就知道皇后一来,皇上又要肉麻了,非常知情识趣地带着人退下了。

皇上耍赖,郝如月没办法,只得用勺子舀了药汁喂他。皇上喝下一口蹙眉说烫,郝如月就像喂太子喝药那样,先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吹,吹凉了再喂给皇上。

皇上这才喝下,眉眼含笑,郝如月:“……”

一碗药喂完,郝如月才回答皇上刚才的问话:“太子喝了药刚睡下,也是可怜见的。”

等她将药碗放好,皇上拉起她的手,细细打量:“你好像又瘦了。”

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心也是最软的,郝如月反握住皇上的手:“皇上也比从前瘦了许多。”

“瘦点不好么?省得你总抱怨朕太沉,压着难受。”说着将她拉入怀中。

这怎么还开上车了,郝如月忍着没有挣扎,任凭皇上把她当软枕抱着:“皇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却是不胖的。”

忽然想起太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郝如月无责引用:“太后说太子随了皇上,有些瘦了,还说男儿总要腰围十围才好看,也更有福气。”

康熙哼笑:“武将腰围十围都显胖,若是文臣就是个标准的大胖子了。”

郝如月也笑:“大胖子都富态。”

见皇上心情不错,郝如月顺势将话题引上正轨:“皇上既要处理政务,还要教导太子,委实劳累。人过劳,易生病。皇上为何不让太子出阁读书,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非要逞能,把自己和太子都累病了。

大约坐着有些累,皇上放开她,朝后靠去。

郝如月拿了软枕垫在他身后,听皇上无奈道:“旗人入关时日尚短,武将居多,文臣少得可怜,大儒更是没有。”

“旗人没有大儒,汉人不是有吗?”郝如月不是很理解皇上这个理由。

汉人确实有大儒,而且还不少,可他不敢用啊:“储君是国本,怎能在懵懂之时交与汉人?”

这话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说的,可皇后不是外人。

郝如月抿唇,她懂了。

康熙嘴上说着满汉一家亲,还经常将翰林院的大儒们带在身边讲学,敢情只是在学,却不肯尽信。

也是,如今天下初定,南方叛乱未平,北边还有所谓的朱三太子余党在闹腾。

先帝真心推崇汉文化,奈何天不假年,到了康熙亲政,满汉融合这一块却出现了倒退的趋势。

直到三藩平定,□□,真正完成天下一统,康熙皇帝才算对汉人放下戒心。

太子也是在那时候出阁读书的。

可那时太子都十三岁了。

从现在算起,还要再等上八年。

八年之后,太子到了青春期,想管都管不得了。

难道这一世有她在,照样要眼睁睁看着太子走上不归路吗?

当然不能!

于是郝如月鼓足勇气,扬起笑脸说:“太子年纪还小,学习四书五经不一定非要大儒来教,可以找些年轻有为的饱学之士担任侍讲。据臣妾所知,旗人里大儒不多,但饱学之士还是不少的。”

每年的进士里头也不全是汉人。

郝如月不敢挑战帝王的戒心,却打算另辟蹊径,先抢救一下太子:“再说学习四书五经需要一定的人生阅历,太子现在学也不一定全能学懂,也不可能只学一遍。现阶段可以先找旗人中的饱学之士讲头一遍,等太子年纪大些,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再让汉人大儒讲第二遍。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就是这个道理了。”

大儒非一代能成,需要家学渊源。旗人才入关不久,所谓的上三旗贵族多是武将,带兵打仗没问题,看见书本就头晕。

旗人中间少有大儒,教不了大学,那教一教小学和中学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她在说教育上的事,康熙所想却是别的:“饱学之士?谁是饱学之士?你不妨提个名字出来朕听听。”

郝如月想了想:“两榜进士应该算吧。”

两榜进士放在现代那可都是清北的苗子,很多还是省状元级别的人物,教太子这个幼儿园中班的学生绰绰有余。

康熙闻言垂下眼睫:“你是不是想说扬州学政?”

说完还轻轻掸了掸衣裳,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若是纳兰能回来教太子那敢情好,纳兰学识渊博,太子也爱听他讲课。

可看皇上这样子……郝如月抬手摸了一下鼻子:“扬州学政固然好,可人家刚刚喜得嫡子,福晋还在做月子,也不好叫人家夫妻分离。”

没人提康熙差点忘了,容若去扬州赴任之后,似乎与福晋过得还不错,盼了多年终于有了嫡子。

“丰台的善堂早关了,容若的情况你从何处得知?”

见问,郝如月看了皇上一眼:“皇上从何处得知,臣妾便是从何处得知。”

原来是太后。

也对,容若的福晋是太后的堂侄女。自打容若调任扬州学政,他的福晋时不常就有书信送进宫中。

这事太后与他说起过,他也是点了头的。

其实郝如月心里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此人正在户部任职,被调去芜湖收关税也有好几年了。

于是试着提醒皇上:“据臣妾所知,旗人当中才学能与扬州学政比肩的,还有一个。”

康熙一时还真没想起来是谁,连着提名了几人都不对,郝如月就道:“富察家的马齐,皇上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康熙气笑了:“皇后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呢。”

郝如月挑眉:“赫舍里家与富察家可没有亲,便是有也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康熙反过来提醒她:“不是议过亲?”

郝如月:“……”

“皇上故意刁难,臣妾无话可说。”当时还没到议亲的程度,两家只是见过一面,马齐就调任芜湖收关税去了。

脑中划过一道闪电,郝如月不可置信地看向皇上:“如此隐秘的事,皇上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