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

柳朝明目色冷清地看着这名内侍,没有作声。

这时,正午门的管事牌子乐公公急匆匆地跑过来,对着掌灯内侍呵斥了一句:“没长眼的东西!” 又跟柳朝明赔礼,“是杂家管束无方,这些新进宫的小火者毛手毛脚,险些唐突了柳大人,大人千万勿怪。”

柳朝明没答这话,抬步要走。

“柳大人。”乐公公又唤道,从一旁的内侍手里夺过风灯,急忙忙追上来,“大人这是要出宫办差?大人辛苦,杂家为大人掌灯。”

从正午门往外走,长长一条道,两旁是各部各寺的衙司。出了正午门,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轩辕台。

夜色倏忽间就沉下来,到了寥无人迹的轩辕台,乐公公一面掌灯走着路,嘴皮子没动,声音却从半阖的唇齿间传出来:“柳大人,吴公公让杂家为您带句话。”

“说。”

“方才在谨身殿,陛下与府军卫梁大人叙完话后,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了贴身侍卫秦大人。”

柳朝明的步子一顿。

“吴公公说,陛下自登基以后,一直有些提防他。今日此举,也不知陛下意欲为何,他让杂家转告柳大人,说您或许能猜到。还跟杂家说,”乐公公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柳朝明的脸色,“柳大人若猜到陛下的心思,让杂家也知会他一声,他好早作准备。”

四下无人,柳朝明立在凉风暮烟里,眸色静得好似一块稀世冷玉。

他回过头,无声息地望了眼正后方魏巍的殿阁宫阙,勾了勾嘴角,忽然笑了一声。

乐公公连忙问:“柳大人果然猜到了?”

柳朝明面无表情:“陛下拟了一道密旨。”

闻此言,乐公公大惊失色。

帝王拟密旨,若非关乎皇储社稷,只能是动了杀心。

而今新帝年轻,又无子嗣,倘若他出什么事,那么帝位名正言顺是由十七殿下继承。如此说来,密旨该与储位无关,那就是——要杀人?

乐公公打了个寒噤:“柳大人可猜到了密旨的内容?跟谁有关?”

柳朝明十分淡漠地看他一眼:“你自去回吴敞,反正跟他无关。”

言讫,头也不回地往承天门走去了。

苏晋被擢升为刑部尚书,刑部侍郎的位子便空出来一个。如今虽逢晋安年间第一次的官员升迁,但四品往上的要职任免需细细斟酌,吏部议了一日没议出个结果,最后决定将刑部左侍郎的位子空着,在苏晋出使期间,由都察院和大理寺,按照州道县分划图,分担刑部部分要务。

九月十一这日夜,吴寂枝正拿了新誊录好的三法司州道县刑狱案宗分配概要给苏晋过目,不妨公堂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刑部右侍郎方槐。

方槐一见苏晋,先是诧异,尔后笑道:“大人次日出使,今日还夜宿公堂案牍劳形,叫我等汗颜。”

苏晋道:“也没甚旁的事物,唯我走后,案宗要与都察院大理寺分审这一桩,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