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三卫在达丹中部集结整军,大将兀尔笛率十五万人挥师南下,于疆外驻扎,大有入侵邛州青州之势。

急函一到,朝野震动,连久病不愈的国公爷龚荃都强撑着来了廷议,一时间有人主战,有人认为该先派遣外使。但遣使亦不是议和,大随立朝之后,虽内患不止,对外从来一副铁骨,寸疆寸土也要坚守,只是木彦三卫突然挥兵,不少大臣认为事出有因,应该先弄清状况,不该盲目开战。

群臣很快达成一致,随即便给正行至青州的晋安帝去信,请示使臣人选。

朱南羡人在青州,实比京师更早接到军函。

他虽也打算派遣使臣,但外敌既在边境整军,不得不加强邛州与青州一带的驻防。

六十万西北新军,其中三十万被他留在西北,另有十五万被他分去境内各都司,余下还有十五万跟着自己,原打算再散去十万,带五万人回北大营,但是现在——

朱南羡细看了看疆域沙盘,指向其中一处:“朕可以令原本要散去各边防的十万将士暂驻此处,等到使臣问明木彦三卫整军的原因,再另作计划。”

与他同在营帐的还有左谦与茅作峰,二人细想了想,左谦问:“那陛下打算派去岭南驻守的五万将士呢?”

“仍去岭南。”朱南羡道,“朕只带五千人回京,轻装简行,脚程也快。”

这时,守在帐外的一名侍卫道:“禀陛下,营外来了一名姓覃的将士求见。”

朱南羡正在思虑邛州边境的布阵,听了这话,眉心一蹙。

茅作峰挥着仅剩的一只胳膊,大喇喇道:“不见不见,早就打过招呼了,怎么什么人都来见陛下?”

从西北一路到青州,沿途官员无不盛情至极,但帝王落榻州府,礼俗繁多,是朱南羡嫌麻烦,下头的官员也惶恐,以至于到了后来,朱南羡干脆连城都懒得进,到了一处,便择一地安营扎寨,饶是如此,也避不了各州府官员前来面圣,不能怪责他们,这是规矩,不来才是大不敬。

朱南羡又自心头算了算兵力,觉得已安排妥当,眼下就当择一名前往达丹的使臣了。

一想到使臣,便想到阿雨。

她是六月末回京师的,如今已四个月有余了。

京中诸事繁多,青樾又去了武昌府,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情,搁在手边的事一定要立时解决了才安心,也不知她近日可还如以往一样操劳。

念头转到此,心中蓦地一动,方才前来求见的将士叫什么来着?

姓覃?

朱南羡的目色里闪过一丝莫名,转头大步出了帐子,问守在外头的侍卫:“要见朕的将士呢?”

侍卫一愣,陛下不见,自然是打发走了。

可他却不能这么回,否则触怒龙颜,对朱南羡一揖,转首就去找人,所幸覃照林执意赖在营外,不多时便回来。

一见到朱南羡,他的眼眶立时红了,膝头落地,几乎是咬着牙道:“陛下,求求您,救救俺家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