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云点点头,“我寻思着试试,没成想真有回音。”

“那郝家也是信诺的。” 陈富贵思绪往回飘,“当年爹和郝叔就是在信里定的亲。”

“那后来咋没成?”

陈富贵回来走得急,又说了一通话有些口干舌燥,他拿起瓜瓤舀了一碗井水下肚才顺畅些,“不是后头失了联络嘛,爹也知道人一步步走得高,干脆就算了,别攀那亲。”

“我记着,爹临走前郝叔不是找来嘛,两人十来年没见,郝叔特意问了小云的事儿,听那意思是等小云再大几岁给他孙子做孙媳妇儿也成,爹给拒了。”徐新红想起陈志国当日说的话。

“这么多年没见,人都是大官了,咱家日子过得含糊,总不能见人好了就往上攀,富刚和秀芬这么走了,以后也没个正经娘家给小云撑腰,让她去当领导孙媳妇儿我也不放心,不如就在跟前找个婆家,等我走了,你们还能帮衬着。”

谁成想,这次见面后半年,陈志国和郝威竟然前后脚去世了。

“郝叔当时走的时候跟我说过,爹是个犟脾气,要是咱家改主意了可以找他或者他孙子,还特意留了串地址条子和二十块钱呢。”

“那这是大喜事!郝家那后生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和咱们小云配!”

陈家人商议一番,陈富贵和徐新红都挺满意,加上又是老爷子当年定的娃娃亲,没有说不好的道理。

“陈叶云,有你的长途电话,快来村大队接电话。”大队喇叭骤然响起,洪亮声音传遍全村,陈家人吃了一惊,谁会给自家打长途电话?

陈叶云心里有了猜测,但也不太肯定,她心里打鼓往村大队赶去。生产队就这一部电话,偶尔有人打来,每当这时候大队就在喇叭里广播叫人来接听。

摇把子黑色电话,说起来是大队的宝贝,这年头有个通讯工具不容易,梯形模样的电话,上头有个撑,本该放置在撑上面的听筒此刻被握在大队广播员手里。

“小云快来,你电话。”

陈叶云接过听筒,轻轻放到耳边,有些温热,“你好,我是陈叶云。”

“你好,陈叶云同志。”听筒另一头响起一个低沉男声,十分陌生,可她知道这就是郝少东了。

顿了两秒,那头又开口,“我是郝少东,你今天应当是收着我回的电报了吧。”

“刚收到。”

陈叶云声音本就清亮,此刻透过摇把子听筒传到上百公里外的郝少东耳朵里,只觉得如清澈溪水潺潺流过。

“关于我们结婚的事,因为我不久后要出任务,所以得早点把礼办了,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十天后到你们家,先过礼,礼过了你跟我来农场随军。”

农场兵团有别于部队,随军条件没那么苛刻,连长及以上职位便可以申请随军。

而郝少东执行军务下达命令惯了,这会儿说起婚事也是快刀砍骨头——干干脆脆,半句废话都没有。

陈叶云听着他开门见山的安排倒觉得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