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不?止一次的提出去?美国,但又一再爽约。

如今都大腹便便却要去?美国,也难怪赫尔斯惊讶。

“不?是去?那里生孩子,纽约有个?展览会,我想跟着去?看?看?热闹。”

对于电子工业,赫尔斯的兴趣不?算是特别?大。

不?过他对阮文的访美倒是颇为期待,“希望纽约不?会让你失望。”

纽约很是繁华。

繁华的足以让很多人迷了?眼。

然而这里的繁华并不?属于普通人。

赫尔斯很想知道,当阮文来到这种现代化?的大都市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两人又是聊了?几句,最终商定来签约形式。

因?为这又涉及到生产线的问题,所以大概率还是这些大的日化?企业来这种古老的东方国度找阮文签约。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先把生产线的制造提上日程。”

赫尔斯笑声格外的轻松,“显然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

在梁晓回到齐齐哈尔一星期后,一机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在上午十点半响起。

这通电话来自阮文。

早前,在梁晓和省国资委的刘主?任去?找阮文后,秘书曾经?打?电话给阮文“通风报信”。

他直觉应该打?这通电话。

也正是这一通电话,让阮文有了?准备,面对刘主?任的窥探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只是尽管两家?关系缓和,再度成为合作?伙伴,短时间内想要再有大的订单也并不?容易。

回到齐齐哈尔后,梁晓组织工人对那十条生产线做修复。

工程即将结束时,阮文的电话来了?。

一笔非常大的订单。

“我需要至少十条纸尿裤的生产线,越快越好。”

对于资本家?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达成一致意见后,怕是那些日化?企业很快就会来华与?阮文签订协议。

届时,如果有现成的生产线,相?信那几家?大公司不?会拒绝。

毕竟即便是他们把图纸拿回去?也得?花费时间来研发,倒不?如先买一条生产线,这边生产纸尿裤那边赶制生产线,两不?耽误效益也能最大化?。

阮文的这通电话让这段时间士气低沉的一机厂瞬时间宛如沸腾的水。

“咱们抓紧时间来赶工,争取再过一个?肥年!”

其他几个?副厂长怎么也没想到,一机厂的转机竟然来的这么快。

但仔细一想倒也不?奇怪。

梁晓对阮文到底有救命之恩,如今用这回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记得?那十条生产线里就有两条是纸尿裤的吧?要不?先把那俩修好?”

“这是要出口的,还是用新的吧。”

涉及到门面问题,几个?副厂长也没再多说什么。

……

阮文接待这几位外国客商已经?是七月中旬的事情了?,彼时她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再度成为一名社会人。

因?为身子重了?的缘故,毕业的一些活动阮文没怎么参与?。

倒是同学们分别?时,她去?了?趟学校。

班长同志就近安排回了?老家?,在市里的一个?国营化?工厂做技术员。

曹丹青则是回了?首都,他的工作?略有些奇怪,去?博物馆工作?,似乎和文物修复有关。

宿舍里的几个?人也天南海北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见。

五湖四海皆兄弟,三载同学终有期。

散作?繁星归四海,他年相?逢笑且泣。

班长同志的一首歪诗让高分子化?工的同学哭笑不?得?,背上行囊挥手作?别?。

而在车站送别?同学的阮文,在列车离开时并没有离开,又是等了?好一会儿,她等到了?王春香。

王春香的大四很是忙碌,她的出国深造申请通过,老教授的推荐让她如愿以偿能够去?美国读研。

挣自己留学的钱,此外还要忙着提升自己的英语能力,充实自己的基础知识。

这也就导致王春香很少再和同学们聚会,更不?知道阮文怀孕的消息。

“天呢,你竟然要做妈妈了?。”读书的时候,王春香甚至有过舍友在宿舍里生孩子的经?历,那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但她实在没办法想象,阮文竟然身怀六甲。

“这孩子将来一定继承了?她妈妈的美貌和聪明,继承了?她爸爸的勇毅果敢。”

这可是阮文的孩子,绝对不?笨。

阮文笑了?起来,开车带她往家?里去?。

“本来还想着回家?一趟,不?过我爸妈又催我结婚,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回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就没回去?。”

她把一封信交给阮文,“等过些天我出国了?,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回家?吧。”

小王同学对父母的安排很是抵触,但又做不?到完全的割舍。

起码留一封信跟他们说自己平安,不?过是去?外国求学而已。

原本阮文没打?算送王春香去?首都。

不?过阮姑姑忽的病了?,让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提前过去?了?一趟。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工作?有点忙,晚上的时候又贪凉就感冒了?。

养在阮姑姑这里的甜甜很是贴心的给阮姑姑倒水拿毛巾,瞧到阮文的时候有一点点认生,但很快就又混熟了?。

“这孩子倒是懂事,这两天我病了?,建明又是去?开会,她就各种跑进跑出的。”阮姑姑瞧着被?自己养的肉乎了?点的小女孩,眼底露出几分喜爱。

“你这身子重了?就别?四处乱跑了?,我这病气再过给你怎么办?”她是不?赞同阮文过来的,奈何拦不?住。

“我没事,顺带着送人过来。”阮文都没敢说,下个?月自己还要去?美国呢。

“而且我过两天也要过来的,就提前过来一趟。”

“那正好,你去?汪萍家?一趟,之前她过来了?几趟,送了?好些东西,没少问你的情况。”

汪萍想知道她的情况,直接打?电话就是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不?过她那人性子别?扭,虽然和谢蓟生或者说和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却也很少主?动联系。

奈何汪老又十分关心,只能往阮姑姑这边跑。

阮秀芝性子和善,是个?十分好相?处的,汪萍也乐意过来跟她聊两句。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起来。

这不?,阮秀芝想着汪家?那边惦念,就让阮文过去?一趟。

“知道。”阮文答应了?下来,正好她也要再去?那边了?解下现在林家?什么情况。

不?过人也没动弹,坐在那里跟阮姑姑说话,到底没说什么时候去?。

阮秀芝也没催着,细细问了?阮文的情况,“等回头我去?照顾你。”

“哪用这么麻烦。”

人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很不?容易,尤其是阮姑姑这般岁数的人,再者说一把岁数的人了?带孩子多累?阮文不?舍得?劳累她。

“回头小谢会请一个?保姆来,到时候让她帮忙照看?就行了?,您该工作?的工作?,到时候去?看?两眼就行。”

阮秀芝听到这安排有些不?乐意,“那哪成!”

“怎么不?行?”阮文都安排好了?,“您辛苦了?大半辈子,往后自己过得?舒坦就行了?,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本来照顾甜甜就挺让阮文过意不?去?的,她哪忍心再让阮姑姑再带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阮秀芝一万个?不?乐意,正说着周建明回来了?。

他是赞成阮文的,“您这一撂挑子,季教授不?还得?再找人?再说了?你要去?照顾阮文,那甜甜怎么办?”小姑娘出去?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玩去?了?,刚才他回来还跑过来跟她说,阮文阿姨来了?。

那语气怯生生的又带着几分兴奋,让周建明心里头有几分复杂滋味。

阮秀芝被?俩孩子一阵说,末了?有些赌气,“行行行,你们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了?,那往后我不?管了?总成了?吧?”

这话说的周建明头皮一紧,连忙冲阮文使眼色。

哄人阮文向来有一套,“谁说的,我们翅膀软着呢。你都不?知道小谢同志最近忙得?很,做饭都有些敷衍,不?是放多了?盐就是忘了?放,我又怕说了?他往后再不?给我做饭,就指望着来您这改善下伙食。”

对不?起了?小谢同志,回家?后再给你赔礼道歉。

阮文这一波卖惨很是有用,阮秀芝当即抓着她的手,“你不?知道提醒他?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打?电话说他。”

一打?电话可不?就露馅了??

阮文连忙拦住,“他就这阵子忙,等忙完也就好了?,我想吃酱肘子,哥你去?买俩肘子呗,让姑做给咱们吃。”

“行,要不?再买个?烤鸭回来?”

“那不?行,鸭子性凉阮文现在不?能多吃这个?,你去?买几条鱼回来,再买个?老母鸡,哦对了?再去?买两块牛肉,我给你卤牛肉吃。”

阮文赖在阮姑姑身上,冲着周建明眨眼,“我就知道姑你知道我想吃什么,哥你快去?。”

比哄人,周建明远不?是阮文的对手。

他也就能当个?跑腿的,干点零碎活。

屋里又只剩下她们娘俩,阮秀芝想了?又想,叹了?口气,“你说你哥也老大不?小了?,还有小罗,怎么就对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呢?”

她担心多了?忍不?住说一句,偏生俩人又都有借口,一个?说自己忙顾不?得?家?还是别?耽误人女同志了?,一个?说自己刚开始工作?千头万绪忙得?很,各处都盯着呢真没精力来处对象。

阮秀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阮文诉诉苦。

这俩孩子也都是优秀的,怎么在人生大事上就那么让人操心呢?

阮文安慰她,“缘分这种事情也得?看?天时地?利,这又不?是在乡下不?着急的。我哥这不?是马上就要去?教书了?吗?说不?定回头找个?同事呢?”

“我倒不?是担心你哥,就是小罗那孩子,跟家?里头闹别?扭也没人管他,不?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我怕他往后日子不?好过。”

阮文:“……”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

她来到后也没看?到罗嘉鸣,如今就顺嘴安慰了?一句,“他那性格,还是别?祸害人女同志了?。”

阮姑姑不?太乐意,“怎么说话呢,其实那孩子人也挺好,就是有点别?扭。”

哪是有点别?扭啊,简直别?扭的要死,何况还有个?阴魂不?散的祝福福。

您这是亲妈眼看?谁都是好人。

……

阮文下午的时候去?找了?汪萍,直接去?了?她单位那边。

“大热天的来这里做什么?我家?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骂我?”汪萍折回去?请了?个?假,带着阮文回家?去?。

阮文抬头看?了?看?天,“今天阴天。”

汪萍:“……你来是特意跟我抬杠的对吧?”她目光落在阮文的肚子上,“谢蓟生放心你让出来?”

这可是首都,林家?人是地?头蛇,阮文怎么敢一个?人随意在大街上晃悠,万一随便被?人推一把,后果都让人很难承受!

她觉得?阮文太过于大胆,这性格真是难驾驭。

要是自己,怕不?是要跟她吵起来。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阮文笑了?笑,“人不?能讳疾忌医,要整日里草木皆兵那日子还用不?用过了??”

虽说是这个?道理,但有些事情也不?能这么说。

汪萍拿不?准阮文的心思,“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倒也不?是,我前些天谈了?笔大单子,正好这两天过来签约,所以跟你说一声。”

这话让汪萍觉得?古怪,她瞧着阮文盯着那糖葫芦看?,就顺手给买了?一串,“你这还用跟我说?难不?成这大订单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也就几千万罢了?。”

汪萍自个?儿也买了?串糖葫芦咬着,她觉得?这山楂也太酸了?些,把她呛得?直咳嗽。

几千万罢了?。

“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订单?”

阮文爱死了?这味道,酸中透着点甜,让人回味无穷,她又折回去?买了?两串,“就跟人谈的呗,反正纸包不?住火早晚都得?知道,就先跟你说声,省得?回头你们没心理准备。”

有了?这笔大订单,她能把银行的贷款还了?。

还了?钱才能继续借钱,到时候不?管是开新工厂扩大生产规模,还是用这笔钱帮那些军工厂转型,她都有了?更多的底气。

汪萍看?她在那里左一串右一串吃的正开心,心里头跟有小虫子在蠕动似的,痒的要死,“具体,多大的订单?”

两千万是几千万,九千万也是几千万。

这其中,可差着事呢。

阮文已经?把一串糖葫芦吃完,这会儿正吃第二?串。

汪萍忍不?住说,“酸儿辣女,你这怀的是个?小子?”

“前几天谢蓟生还给我做了?香辣兔丁,照你这么说我这得?怀了?个?龙凤胎?”

汪萍:“……瞧着不?像。”这肚子小了?些,要真是龙凤胎,孩子才多大点儿,估摸着都养不?活。

“男女都一样。”阮文摸了?摸肚子,“我忙怕是顾不?上,想着生个?儿子也挺好,不?用费那么多心思。”

“那谢蓟生怎么说?”

汪萍还记得?那会儿谢蓟生说不?要孩子,结果这么一转眼就快生了?。

“他没说过。”阮文想了?想,谢蓟生从来没说过男女,不?过她觉得?谢蓟生也想要个?儿子,就这么觉得?的。

很古怪的直觉。

“男女都好,你要实在没空养,那就丢过来让我家?老头给你们养着,他惦记的要死。”

比自家?孙子出生前还关心。

谢蓟生当初闹了?那么大个?笑话,后来又去?补了?手术,这孩子注定没了?兄弟姐妹。

不?管男女都是谢家?唯一的后代,不?像是他们家?,那么多孩子最不?缺没姓汪的人。

“吵着汪叔叔就不?好了?。”阮文吃完这颗山楂,“我那笔订单六千万美元,你想法子帮我宣传宣传。”

汪萍又被?糖葫芦给呛着了?。

她看?向阮文的脸色都变了?,“六千万?”

没跟她开玩笑。

阮文点了?点头,“嗯,后续还有些小单子,不?过那都不?是什么大价钱,也赚不?了?几个?钱。”

生产线其实并不?是很值钱,值钱的永远是技术。

那些生产线能卖出去?一两百万就算不?错了?。

她这说法让汪萍觉得?很难受,就那种酸在胸腔但又知道自己太小心眼了?的别?扭。

“你想要什么效果?”

她是搞宣传的,向来会察言观色,可这次却看?不?透阮文的心思。

宣传出去?,宣传给林家?人听吗?

“就气一下林三的老婆,气一气林家?人呗。”

阮文说的理所应当,以至于汪萍都觉得?这跟开玩笑似的。

“阮文,你跟祝福福到底多大的仇?”

两个?人非要对方死,她很是不?解。

“有的人一见钟情,有的人日久生情,还有的人恨意绵绵,永远不?可消解。”阮文又吃完了?一串糖葫芦,她觉得?不?能再吃了?,不?然晚上可能睡不?着,“我和祝福福就是最后这种。”

汪萍不?明白,两个?年轻姑娘怎么就闹成了?这地?步。

但她到底姓汪,和林三的媳妇没什么交集,也不?需要考虑这会不?会伤害那个?小媳妇。

“行,我知道了?。”

她把人送到了?北池子大街这边,“那等你签完合同我再说?”

省得?被?搞了?破坏。

阮文拉住了?汪萍的手,“不?,先说。”

汪萍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阮文的用意,“你就不?怕?”

“六千万的订单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她坏不?了?我的事,但要是真有这个?心,林家?就完了?。”

阮文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是林家?在暗处一直盯着,她仿佛被?时时刻刻的窥视。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她想自己得?做点什么,引蛇出洞把这家?人给解决了?。

如今是个?不?错的机会,就不?知道这鱼饵抛出去?,会不?会有小鱼儿上钩。

汪萍深呼吸了?一口气,“行,我知道怎么办了?。你明天来家?里吃顿饭吧,老爷子惦记的很,知道你来了?不?过去?,怕是得?伤心。”

“嗯,我明天去?看?汪叔叔。”她笑得?粲然,“我跟小谢没啥文学造诣,还想着让他帮忙给孩子起个?名呢。”

那一瞬间,汪萍看?着阮文心情复杂。

您觉得?我家?老爷子有这个?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