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和甜甜带着他们募捐了一天,周二周二他们去学习，侯博张强等人继续换地方募捐。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捣乱，自然有那街面上的小混混想跟他们要点钱花花,但是这无异于自讨苦吃。
因为募捐小分队是受公安局认可保护,还被市场管理办红袖箍照拂,乃至清洁工大爷大妈都参与捐款的,岂能不照顾孩子们？
路过的热心市民都帮着把混混们骂得狗血淋头。
得,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盼盼再去顾家明显感觉大人对他更加亲近,小孩子对他更加恭敬,同龄人……原本对他不冷不热的现在却明显带上敌意。
他却一如既往,多数时间都跟在顾爷爷身边学习,要么就去制药厂。
转眼一周过去。
这日周二下午,顾老爷子给盼盼上完课从桌案上摞着的书里拿起一本比砖头还厚的递给他，笑道：“这是你大师兄托人买回来的,特意送给你。”
自打72年米国总统来华以后，来华外国人就多起来。
顾大哥自然也有认识的国际人士。
他每年都会托人悄悄从国外买一些医疗书籍和杂志回来。
他最想要的是现代的，不过国外海关查得也严格，很多专业书籍是不允许带出境的，所以只能买一些二四十年代之前的书,也是以说明性文字居多,想要买制药专业书籍非常难。
这本《制药化学》是从欧洲带回来的，全书德文，里面有一部分手写英语翻译,少数汉语翻译。
做过笔记的书籍是作为私人物品出关的,审查没那么严格。
盼盼瞅着砖头厚的专业书先是惊喜，待看到墨绿色的硬封上烫金的外文又顿时石化。
他和甜甜现在只学了英文，除了学校教的简单内容主要是跟詹秋冉学,另外就是自学。
这就是……德文？
盼盼一头黑线。
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可是好想知道里面的内容！
他太喜欢看专业书籍了。
顾家大哥知道他这个爱好，拿了不少制药学的书给他看。
目前盼盼对制药化学非常感兴趣，这门学科包括制药也包括化学，主要讲如何用化学实验的方法提取需要的药品。
他想学！
顾老爷子看着孩子脸色变幻，很是好玩儿，他提醒道：“你大师兄会德语，让他教你。”
盼盼喜出望外：“顾爷爷，真的？”
顾老爷子点头，“爷爷还能骗你？你看要不要调整学习时间，明儿开始晚上也在这里住下，爷爷叫他晚上专门回来给你教德文，怎么样？”
盼盼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好呀！”
顾老爷子笑起来，“甜甜要不要一起学？”
似是为了诱惑孩子，他道：“德国和瑞士是欧洲医疗非常发达的国家，他们的外科手术世界先进，以后肯定有机会出国深造的。”
顾老爷子非常推崇外科手术，认为这是人类创举，也非常支持自己孩子、学生去深造。
运动以前还有学生可以出国的，后来就停滞了十年。
现在似乎又有松动的迹象。
盼盼感激得很，半点都不待犹豫的，“谢谢顾爷爷，我晚上回家就说。”
顾老爷子柔声道：“过来住也不用费心带东西，被褥蚊帐家里都有新的，口粮咱家吃不完你不用带粮票那些。在这里住着就当自己家，不要有任何拘束。谁要是欺负你，你只管跟我和你顾奶奶说。”
盼盼笑道：“嗯，我会的。”
今儿傍晚是陆绍棠和林姝过来接盼盼。
盼盼跟着老爷子学习人家不肯要学费，林姝隔段时间就备上厚礼和陆绍棠过来致谢。
知道顾家条件好不缺东西，除了市面上买的礼物另外就是她自己做的，主要是表达个心意。
最近她给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各做了两身亚麻布的夏衣裳。
这是出口级别的夏麻布，没那么硬，夏天做衣服很凉快，当然价格也贵。
最初和顾家不很熟的时候每次过来接盼盼，不管陆绍棠还是陈燕明都会下去跟老爷子老太太聊一会儿再走，熟悉以后如果来的晚老爷子或者老太太就陪着盼盼在门口等，再熟悉以后时间不早的话吉普车到家门口就摁一声喇叭，盼盼听见就跟顾爷爷奶奶告辞飞奔出去上车回家。
大家熟悉起来就没那么多规矩，随意就行。
不过不管多忙，每周夫妻俩还是会抽时间跟老爷子老太太聊聊的，有时候遇到顾家大哥等人也会聊几句。
今儿他们是要上门的，所以没摁喇叭，直接把车停在门口一侧。
盼盼这会儿没在南屋书房学习，而是在正屋和顾奶奶以及几个小孩子说话。
顾家几个玄孙辈的孩子都特别崇拜他，觉得他好厉害，背书快、算数快、跑得快、力气大、会爬树、会打拳……
听见林姝的声音盼盼蹭得站起来，“我爹娘来了！”
顾老太太笑道：“快去请进来。”
她又示意玄孙顾书山领着孩子们去抱西瓜，“多抱几个来给他们带回去，这是北边沙地出的西瓜，甜脆着呢。”
等盼盼陪着爹娘进来的时候顾老爷子已经从洗手间回来，洗了手又举着自己的小茶壶滋溜滋溜呢，听见陆绍棠和林姝过来笑呵呵地迎出厅门。
寒暄两句，林姝就笑道：“前儿听人家说百货大楼有软和的麻布我去买了一匹给家里人做衣裳，寻思顾大爷和大娘也爱穿这样的料子，就也做了两身。”
顾老太太忙道：“哎呀，你工作怪忙的还给我们做什么衣裳呀，我们平时也不出门，有两身就够了。”
她闺女儿媳的也没少让人给他们做衣服。
林姝还是拿出来让他们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还可以改改。
顾老爷子一摸料子，喜欢了，也不推辞拿着就进屋去换。
顾老太太还略有点尴尬，这老头子，跟没穿过好衣服似的，丢人。
不过看到林姝给做的对襟盘扣还带掐边儿、绣花的宽松夏衣裳，她也一下子爱上了。
真是既好看又舒服，而且特别显气质。
别说，她闺女和儿媳妇让人做的衣服是没人家林姝做得好看。
顾老爷子换上出来给大家看，喜滋滋的，“如何？”
陆绍棠都夸了一句，“老爷子肩背挺拔不输年轻人。”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没老爷子这身板儿。
顾老爷子立刻跟喝了极品好茶一样浑身舒畅，他催着老太太也去试试。
顾奶奶就笑着进屋换了。
出来顾老爷子都觉得眼前一亮，老伴儿年轻时候可是大美人，现在也是有气质又优雅的白发美人儿。
他毫不吝啬夸奖，“这衣服很衬你，做得真好。”
顾奶奶还有点不好意思呢，老头子年轻时候脸皮就厚，年纪大就越发不要脸，在小辈面前也这样。
几个小孩子纷纷夸奶奶好看。
“戴上珍珠项链，还有耳环，更好看！”
林姝看很合身，就把另外一套也拿出来，尺寸一样就不用再试，不过款式略有区别。
一套长袖，一套七分袖，更凉爽些。
顾奶奶：“哎呀，一套就够，咋做这么多，可不行，你拿一套回去给孩子奶奶爷爷穿。”
林姝笑道：“都有呢，我托人买了不少布，足够的。”
顾老爷子已经拿刀切西瓜了，让他们吃西瓜，又挑好的让带回去。
盼盼就跟林姝和陆绍棠说明天开始晚上也住在这里学德文的事儿。
周六晚上回家，周二早上过来，假期就这样安排。
林姝：“你想学呀？”
盼盼点点头，笑道：“娘，我很想学。”
林姝忍不住亲昵地摸摸盼盼的脸蛋，这俩孩子真叫人喜欢又佩服，咋就那么爱学习呢？
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之所以这么卖力工作，都是受俩孩子的影响。
她就跟老两口致谢，“少不得晚上孩子也得叨扰。”
这年头别说学德文，学英文都不好找老师呢。
顾老爷子对盼盼那真是尽心尽力的。
顾奶奶抢着道：“我们喜欢这孩子喜欢得紧呢，跟他相处只有开心。”
旁边几个小孩子也纷纷响应，“陆盼叔叔对我们很好，给我们看小人书，还讲故事呢。”
其中有个孩子叫的是陆盼哥哥，他觉得叫叔叔别扭，叫哥哥顺口。
反正没有血缘辈分，年轻人相处平辈论交，大人也不需要去纠正什么。
顾老爷子趁机说让甜甜也来，“邵大夫和陆大夫若是闲着无聊也可以常来住嘛，我们老人家一起也好相处。”
顾奶奶也顺便邀请方荻花和方姥娘过来玩儿，她听盼盼甜甜说过的。
她还跟盼盼邀请他的那些兄弟姊妹们，都可以过来玩的。
反正院子大，房子多，再多人也住得下。
主要是这家人虽然孩子多，但是规矩都很好，只添热闹不添麻烦，顾老太太就爱招待。
林姝也没因为怕给人添麻烦就拒绝而是应下，孩子们多见见世面，多和有本领的人相处也能学到东西。
尤其为人处世、人情世故的东西，这个教是教不会的，只有在和人相处中才能自己体会到。
顾家这种大家族，人多事杂，如果孩子们能和他们相处得不错，那自然是有独到的为人处世的本领。
这对他们以后读大学、进社会，也是非常大的帮助。
晚上他们回家，盼盼就跟甜甜说了学德文的事儿。
甜甜自然同意！
他们这个年纪，求知若渴，总好奇外面世界什么样儿。
能学英文、德文，他们一点都不会拒绝。
盼盼又跟邵老大夫、陆老爹等人说顾爷爷和奶奶邀请大家过去玩的事情。
他对侯博几个道：“明天你们过去玩吧，可以玩半天再去外面逛半天。”
几个孩子一点都不犯怵，还挺好奇的，纷纷答应。
原本侯莹有些内向，不爱出去玩儿，现在被他们带着募捐逛街的，也习惯出去。
第二天邵老大夫不坐诊，他和陆老爹就一起去顾家拜访，甭管去道谢也好，时不时给盼盼撑腰也好，或者跟邵老爷子显示一下自己和盼盼的亲密关系也好，总之也是要去的。
有时候两位老爷子难免暗搓搓地攀比一下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既然过去玩儿，盼盼也没落下张强和李大山，让他们和侯博陆安几个一起，回头再一起回来。
他们十个人呢，也不用陆绍棠他们送，还是请卡车司机送的，晚上再请卡车司机接一下。
结果张强和李大山两个到顾家门口怂了，去老首长家偷石榴他们不怕，去防空洞偷放二踢脚他们也不怕，但是感觉顾家深宅大院儿的瞅着有点犯怵。
他们也不知道怕什么，反正就是好像浑身被捆住一样不自在，不敢去。
“陆盼，你别担心我们，我们去城北大学那里玩，下午会过来跟你们会合的。”
说完，俩皮小子就跑了。
他们平时出来玩惯了，也有分寸不会有危险，盼盼也就没多管，随他们去。
这天为了宴请陆盼的亲朋，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特意准备了一下，不让儿女那些年纪大的回来，只让孙辈年纪和侯博他们相当的过来玩。
林姝觉得顾家大家族见识多，自家孩子和人家相处能学到东西，顾老太太也觉得陆家孩子家教品性都好，也想让自家孩子多接触一下。
顾老爷子负责招待邵老大夫和陆老爹，顾老太太吩咐厨房做好吃的，孩子们就由盼盼和顾书山几个招待。
顾敏怡原本想和顾敏佳顾敏锐一起出去找同学玩儿，他们打算上午去滑旱冰，中午吃老莫儿，下午游泳，晚上看电影。
结果不等出门儿就被自己妈叮嘱说今儿老爷子和老太太请客，会来一帮他们同龄人，让顾敏怡几个过去帮忙招待。
顾敏怡虽然有点任性骄傲，家教还是好的，更尊重爷爷奶奶，只是对陆盼有点排斥和嫉妒。
她决定过去随便打个招呼，然后就跟奶说一声和同学约好去参加夏令营，那奶肯定不会怪她不帮忙招待客人的。
她个子生得高挑，今儿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背带短裤，前后一共四个口袋，露着两条又白又直的大长腿，上面一件白底蓝色条纹的短袖衬衣，青春靓丽，活力四射的样子。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带跟凉鞋，时髦得很。
听着爷奶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嗷嗷声，她蹙眉不禁有些厌烦，这陆盼的亲戚真没规矩……哦，是她小侄子在喊，真是欠打。
她从角门拐进去，顺着回廊往正院儿去，就看到一群少年男女带着一些孩子在那里…………踢毽子。
啊，好幼稚！
这会儿几个人把一个毽子踢来踢去，他们一会儿跳起来踢，一会儿回旋踢，一会儿凤摆尾，踢得行云流水般潇洒。
当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量颀长，皮肤白皙，模样十分的俊俏，他踢毽子的时候动作潇洒，有一股子风流写意的味道。
“小姑，快来踢毽子！侯博哥……叔叔踢得可好了！”顾书山原本想叫侯博哥哥，但是想到他和小姑一样大，还是叫叔叔吧。
哎，为了称呼可给孩子整得头秃。
顾敏怡被小山那么一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站在这里看进去了！
她登时有点恼火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什么男生她没见过！
哼！
听见声音，他们纷纷扭头看她。
小山就把毽子嗖朝着顾敏怡踢过去，“小姑，快来加入我们！”
顾敏怡也是爱运动的，自然不服输，她一个飞踢就把毽子朝着侯博踢过去。
一来一往两人就踢了起来。
小山急得够呛，我，我，怎么不给我！
看他急得那样，侯博就将毽子踢给他，他乐得一脚飞踢，把毽子朝着陆安踢过去。
陆安眼睛还没收回来呢，根本没意识到毽子到了跟前，猝不及防被毽子砸了脸，不禁哎呀一声。
甜甜：“二哥，你看什么！”
陆安的脸瞬间涨红，“没，没看什么啊。”
他搓了搓脸，捡起毽子重新踢出去。
顾敏怡就跳下回廊到院子里和他们一起踢毽子。
顾敏佳和顾敏锐过来看见，两人对视一眼，喊道：“顾敏怡，走啦！”
顾敏怡：“你们也过来一起踢毽子。”
顾敏锐：“小孩子玩意儿你还踢？幼不幼稚啊，我们去滑旱冰了。”
他都快快十八了，怎么可能玩这种孩子玩意儿？
顾敏怡怕他们笑话自己幼稚，觉得丢面儿，就赶紧放弃踢毽子跟着他们跑了。
“奶，我们和同学约好去体育馆啊。”
顾奶奶：“哎，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
顾敏怡出二门的时候回头瞅了一眼，发现侯博并没有目送她，反而是那个陆甜的二哥追着她看。
他个子虽然也高高的，衣着干净清爽，但是模样并不出众，在她朋友里只能算中等，她自然不会多看一眼。
陆安因为再一次走神又被毽子砸脸，这一次是盼盼故意的。
虽然盼盼自己还没有那种感觉和意识，但是自小在开放的农村长大的，老人孩子都把谁谁搞对象、搞破鞋挂嘴边儿，他们耳濡目染自然也了解。
二哥这是想和人家搞对象？
想搞对象没问题，找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但是顾敏怡不可以。
她是只骄傲的孔雀，不会看上二哥的。
盼盼可不想二哥受伤害。
陆安赶紧收敛心神，生怕被人看出来笑话自己。
他们踢了一会儿毽子，就被顾老太太喊去吃点心和瓜果，“太阳这会儿太大了，别在院子里晒着，都来休息一下。”
吃过点心盼盼甜甜就去书房学习，顾老爷子则与邵老大夫、陆老爹切磋讨论。
顾老太太领着侯博陆安侯莹和侯伟几个在家逛逛，家里有不少藏书，也有孩子们爱看的小说、话本、演义、连环画等，还有一些侯莹喜欢的画册、刺绣图样等。
顾老太太见侯莹那么喜欢画册，就拉着她去自己的小书房，“这里有画笔颜料和画纸，你随便用，看到喜欢的尽管临摹去。”
侯莹惊讶道：“顾奶奶，真的可以嘛？”
顾老太太慈祥道：“当然可以。”
她几个孙女外孙女都长大了，最小的也十四五，小时候还爱跟着她画画、弹琴什么的，大了以后都喜欢往外跑，喜欢和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跳舞、打球，不爱陪着她这个老太太画画弹琴了。
侯莹和侯伟对那边的琴很好奇。
他们平时接触画画容易，接触琴却没那么容易，尤其古筝、古琴以及西洋乐器，平时在学校倒是能接触到手风琴、电子琴、竖笛、口琴等，在街头巷尾也能看到有人拉二胡、吹唢呐之类的，古筝、古琴这种还真是只有特殊场合才能看到。
顾老太太这里就有古筝和古琴，还有洞箫、琵琶等乐器。
顾老太太看他们好奇，就笑着给他们介绍，还手把手教他们体验一下。
侯博和陆安对弹琴兴趣不大，他们跟着顾书山去翻阅书籍，看书前都洗过手的，确保不会弄脏书页。
原本随意玩耍的几个小孩子见状也跟着他们在那边看书。
等顾家大哥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除了琴声竟然静悄悄的，平时嘻嘻哈哈的孩子吵闹声不见了。
他以为老爷子领着他们去晒草药的院子学习帮忙去了，结果发现只有盼盼甜甜和二个老头子在晒草药的院子，再探头往老太太屋里瞧瞧，看她正眉开眼笑地指点俩孩子弹琴。
让他惊讶的是厢房那一堆孩子，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趴在炕上，还有的躺在椅子里，一个个竟然都在看书。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只是不见顾敏锐那些。
顾家大哥也是着急的，都说富不过二代，顾家靠着家族医术制药传承已经五代，说实话那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的。
至少在医术和制药方面，他们都赶不上父辈和祖辈。
刻苦勤奋的如他，不够天赋。
聪明的对学医制药没兴趣，想学别的。
这也就是家里条件好，能让子女任性说什么对家族事业没兴趣，那些绞尽脑汁不想下乡想进厂工作的人，你要给他说可以学医学制药，你看他激不激动，爱不爱学？
他和弟弟妹妹们学得还是不错的，所以能进制药厂、医院药房等部门工作，再下一代年长些的也还凑合，年轻的那就既对学医不感兴趣又对制药兴趣不大。
他也知道原因，家里不缺吃喝不缺他们钱花，孩子们没有生活压力，也从不为长大做什么工作操心，总以为家里不会不管他们。
他们没有生活压力，又没有理想目标，没有学习动力，而学医、制药又非常枯燥。
这不是说说的，是需要每天反复背诵各种草药的名称、药性、配伍，在能够看诊之前只有枯燥的重复，如果不是真心爱好真的没有什么动力。
所以顾敏怡那些孩子不爱学，他也能理解。
可他能不着急吗？
下一辈没有特别优秀的人才，制药厂里关键的职务就得让出来。
他可以让侄子侄女们进厂，却没有办法直接让他们接班他的职务。
这也是他同意老爷子收徒的原因。
只是徒弟能全力维护顾家的利益吗？
不可能的。
所以他才想联姻的，让敏怡和陆盼定亲，等他长大以后结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惜被爹娘否了。
要是孩子们自己培养出感情是最好的。
总之在十年运动里顾家没败，现在运动结束，机会更大，顾家更不能没落。
他可以跟老爷子托举陆盼，等他退下去陆盼差不多也就成长起来，等二弟二弟都退了，陆盼也就能上位。
自己退休以后自然就有时间和精力培养孙辈，总会有那么两二个堪用的。
到时候就该陆盼托举他们了。
他们再拉拔陆盼的子侄辈或者孙辈……
各大家族都是这样一代代互相扶持过来的。
他抬脚去了跨院找顾老爷子几个。
顾老爷子诧异道：“不说晚上下班回来吗？这会儿回来做什么？”
盼盼甜甜跟顾家大哥问好：“顾伯伯好。”
顾家大哥点点头，现在他完全接纳了这俩孩子态度自然是极其亲切的，就跟对自己子侄一样和蔼。
他又跟邵老大夫和陆老爹问好。
陆老爹沾盼盼甜甜的光，大了顾家大哥一辈儿，他还略有点不好意思，顾家大哥却非常自然，以陆叔称呼他。
他笑道：“听说中午家里有好吃的，我回来蹭饭吃，下午咱们聊一聊，给陆盼和陆甜定一下学习的课程。”
他平时工作也忙，并不能天天给俩孩子授课，需要把自己的行程安排跟俩孩子沟通一下，以后可能去制药厂那边学习。
有时候得俩孩子配合他的时间。
既然想好培养俩孩子，他自然不会吝啬藏私，会不遗余力教导他们的。
盼盼甜甜当然没问题！
看他们俩脸上欢喜的神情，顾家大哥很是欣慰，也非常欣赏，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愿意学习的，或者说大部分孩子是不爱学习的，尤其语言也是非常枯燥的学问，除非以各自感兴趣的方式才会学得开心些。
等见到侯博、陆安、侯莹和侯伟几个，顾家大哥又很随性地试探了一下，发现几个孩子家教好，虽然没有陆盼和陆甜那么出色，却也是各有兴趣和擅长的东西。
他跟陆老爹夸孩子的时候也颇为真心。
午餐非常丰盛，有全聚德买来的烤鸭，还有外面买来的烧鸡，再有家里炖的红烧肉、鱼羹，蔬菜自然更不少。
饭后还有甜品和果盘，孩子们吃得非常尽兴。
顾家大哥也把自己的时间表大致跟盼盼甜甜说了，周几在顾家这边学，周几去制药厂那边等等。
盼盼和甜甜虽然各有侧重，但是也会互相学对方的东西，比如盼盼也学过诊脉，甜甜也学过制药。
医术和药术本身就是一家的，过去的大夫既要能识别草药、药性，也要会看病配药，现在社会分工更细，大夫和药剂师就分家了。
盼盼和甜甜学习的时间里，侯博陆安他们也合理安排了自己的时间，帮忙募捐、游玩、学习一个都不耽误。
假期还有一星期结束的时候他们把两个塞满的木箱搬到派出所去开箱点钱。
之前他们已经请顾家大哥跟祁州制药厂那边沟通过，也请邵老大夫给祁州医院院长打过电话，还跟祁州卫生局孙局长以及老家公社打过电话，把捐款买疫苗给奋斗公社的事儿说了。
一会儿直接去汇款就好。
几个孩子加上江公安点了半天才点清，一共是两千六百八十二块四毛八分钱！
孩子们惊呆了，捐款可真来钱呀！
侯伟异想天开道：“要是全国人民一人给我一分钱，那我就发财了！”
盼盼：“那你就有九百六十多万。”
侯伟、陆安：哇喔！！！！
江公安偷笑，原来大家都会这么异想天开一下啊。
甜甜白了他们一眼，“首先全国人民凭什么给你们钱？”
盼盼对江公安道：“江叔叔，以后肯定会有骗子靠卖惨让人给他捐钱或者骗人钱财，公安局可一定要提前给大家做各种防骗宣传，避免老百姓被骗呀。”
江公安：“关键有些人被骗你提醒他，他还骂你耽误他发财呢。”
盼盼看了甜甜一眼，甜甜会意，眼睛弯了弯，笑道：“江叔叔，你们所长在吗？你带我们跟所长说说咱们向上级申请，雇我们帮公安局做一个全面的防骗宣传册，保管360°无死角宣传到位！”
江公安：“啊？”
知道这俩孩子聪明脑子活泛有办法，就是没想到算盘珠子会崩到自己单位来啊。
可是很心动怎么办？
他真的很想跟所长唠唠。
他点头：“那我先跟所长建议建议，他要是有意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俩孩子笑着点头：“好嘞！江叔叔辛苦！”
之后他们告别江公安一起去邮局汇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