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他只想赶紧哄她高兴

送走叶天卉后,顾时璋自己往家走,他走得很慢。

他这么走着的时候,回想着刚才叶天卉说话的样子。

就像回到了曾经,他们在山涧里一起练剑,在书房里一起读书,她陪着他奔波边城巡查四方,那时候他还不曾登基为帝,她也还年少单纯。

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仿佛澄澈溪水中的画面,以至于他竟如履薄冰,生怕打破了眼前的美好。

他就这么往家走,走到家中,推开门后,径自走到电话机旁摇了一个电话,是给叶立轩的。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略犹豫了下。

他也没想到,她从身份上竟然是叶立轩的女儿。

他知道叶立轩的女儿找回来了,但是并未关注,下意识只以为是个很小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是她。

他今天还向她展示了和朋友合作的咖啡……

顾时璋微压下那些心思,到底是开口:“立轩,上次你想买那匹马?”

叶立轩:“是。”

顾时璋:“那匹马你如果想要的话,送给你吧。”

叶立轩:“哦?这么突然?”

顾时璋:“嗯,最近计划有变,那匹马表现一般,我有了别的想法,你想要就给你了。”

电话那头,叶立轩却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道:“再说吧,我也计划有变。”

顾时璋:“也行,看你需要,以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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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卉回到家后,却是心情大好,整个人心都是雀跃的,是飞在半空的,以至于回到叶园,踏进二房的大厅时,她脚步都格外轻快。

她抱着那毛毛狗,想着顾时璋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只觉心花怒放,又觉甜蜜无限。

谁知道走上二楼,步入走廊,迎面却遇上了叶立轩。

叶立轩显然是才洗过澡,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意,穿着家常的便服,黑色绸缎的,衬得面色玉白,贵气冰冷。

她笑意收敛了,一脸很乖的样子:“爹地,你回来了呀,今天倒是回来得很早?”

叶立轩望着女儿,狭长的走廊中并无别人,昏黄的廊灯落下来,叶立轩清楚看到了女儿脸上不曾敛去的笑意。

其实她走进门前,他便在楼上阳台看到了,她容光焕发,满脸满眼都是笑,浑身都洋溢着甜蜜。

这分明是和人谈了恋爱的样子。

叶立轩心底顿时泛起一股无法压抑的恼意。

他眸底泛冷,盯着她道:“那你呢,怎么现在才回来?”

叶天卉听得这话,也是惊讶:“现在,现在不是天刚黑吗?很晚了吗?”

她吃过晚饭就回来了,算晚吗?

叶立轩:“你还没拿到驾照,自己没有车,也不让家里司机接送,你怎么回来的,计程车?”

叶天卉点头:“嗯,我打车回来的。”

叶立轩:“晚上要上山,你一个单身女孩,这样不安全你知道吗?”

叶天卉:“爹地,这你就放心吧,我的拳脚功夫很好,一个能打仨,我根本不用怕。”

叶立轩的视线却已经落在那只毛毛狗身上,软趴趴的一只毛绒玩具被女儿抱在怀中。

很明显,这是一个男人送她的。

一个和她关系亲密的男人,陪她一起共进晚餐后,又用一只毛绒玩具哄得她心花怒放。

这一刻,平生第一次,叶立轩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孩子父亲的感觉。

他的女儿,一脸单纯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懂,她可以毫无戒备之心地坐上陌生男人的副驾驶座,不曾留意到衣料贴着后背可能让男人心猿意马,她还会在这样的夜晚抱着男人送的毛绒玩具一脸亲昵。

叶立轩胸口阵阵发闷,他无法接受,会忍不住把那个亵渎女儿的混蛋抓过来痛揍一顿。

不过他握紧了拳,强自压制下来。

之后,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抱着的这是什么?”

叶天卉搂着怀中的毛毛狗,笑道:“一只狗,还挺可爱的。”

叶立轩:“哦,自己买的吗?”

叶天卉听这话,自然感觉到叶立轩的意思,便也痛快承认道:“我和朋友约会,他送我的,今晚我们一起吃了饭。”

叶立轩微挑眉,不动声色地道:“是吗?男的?”

他便想起那一日,在张林记外面看到的,她和一个年轻男子在一起。

就是那个略显青涩的男人,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叶天卉笑了:“对啊,男的,算是男朋友吧。”

叶立轩马上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眼:“算是?”

叶天卉:“嗯,这不是才刚开始吗,在谈,但是以后不一定呢,再说吧。”

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这让叶立轩的忍耐再次抵达了极限,暴躁的怒意已经在心底酝酿。

只是被他强制压下来。

他继续问道:“在哪儿吃的?吃的什么?”

叶天卉:“去他家里吃的,吃面。”

家里?吃面?

去人家家里!

吃不入流的一碗面条!

送一只廉价的毛绒玩具!

人家就这样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叶立轩面色无法抑制地冷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她:“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突然开始拍拖了?”

叶天卉听他这语气,有些受不了了:“爹地,虽然你是我爹地,但是也大可不必如此,我都十八岁了,过去十八年没人管我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现在你才当了我几天的爹,就开始管东管西了?”

她认真和他讲道理:“我谈了对象,这是我的权利,你如果想知道,我也可以和你聊聊,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叶立轩听着,神情却越发沉郁:“我没资格?这不是资格不资格的问题,而是我要不要对你负责任,你才十八岁,不要以为你多大了,你还很小,而且你才到香江,这里远比大陆要浮躁复杂!”

说到这里,他越发窝火,又心痛难忍:“你对这里了解多少,你认识的那个男人你又了解多少?人家用一只廉价毛绒玩具就轻易把你哄到手,你让我怎么想?”

哄到手?

叶天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什么叫一只廉价毛绒玩具就哄到手?人家说这还是从国外带回来呢,礼轻情意重行吗?再说什么叫哄到手,我有那么傻吗?是我把他哄到手还差不多!”

就顾时璋这样的优质男人,她还觉得她占大便宜了呢!

要外形有外形,要钱有钱,要房子有房子,要能力有能力,还会相马骑马!还会做意大利面煮咖啡!

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叶立轩声音低而冷:“那个男人多大年纪了?你跟着一个男人去人家家里,然后这么晚才回来,你让我怎么想?”

叶天卉好笑至极,敢情他是误会什么了?

她无法理解地望着他:“你是脑子进水了吗?你非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跟着人家去家里你就要瞎想,我有那么随便吗?你这是在侮辱我!”

叶立轩对于她的质疑却是不理不睬,冷冷地问道:“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叶天卉越发觉得他不可理喻。

开始以为他是大学教授文质彬彬斯文儒雅,如今看来,敢情竟是个老学究老古板老霸道封建大家长!

她挑眉,嘲讽地道:“怎么,你认回我这个女儿,觉得应该行使当父亲的权利了?我可以告诉你,已经晚了,你过去十八年对真相一无所知,养着别人的女儿,你自己亲生女儿在内地吃苦受罪,为了生存,该干的不该干的我都干了。”

叶立轩眸底瞬间森冷至极,咬牙道:“你在说什么?”

她扯唇,笑了笑道:“论起鉴定男人,我肯定比你强多了,说实话,我见过的各种男人大概是你的一万倍吧,曾经多少男人拜倒在我脚下,对我俯首帖耳绝对不敢有半句违背。如今来到这小小香江,弹丸之地,我谈个恋爱而已,我想亲就亲,想睡就睡,还不至于需要你教育我管束我!”

说完,她不再理会叶立轩,抱着那毛绒玩具,侧身就要从叶立轩身边过去。

不稀罕搭理他了!

叶立轩从旁,喘着粗气,紧紧盯着女儿侧影。

他看着她冷然负气的样子,听着她那扔过来的话,看着她抱了那怀中的毛绒狗。

在自己的爱妻怀孕时,他也曾经憧憬过一个小女儿,抱着毛绒玩具的小女儿,很乖很软,被他抱在怀里,宠得像一个小公主。

那是他昔日的梦。

恍惚十八年,梦醒了,她说她想睡就睡,想亲就亲,她桀骜不驯叛逆乖张!

此时的叶天卉已经越过了叶立轩,向自己房间走去,她是多看一眼叶立轩都懒得。

谁知道就在时,陡然间,叶立轩突然闪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叶天卉微惊:“你干嘛?”

她可不想大逆不道弑父!

叶立轩攥着她的手腕,黑沉沉的视线逼视着她,用低而危险的声音道:“天卉,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才让你受了许多苦,但是你既回到家中,我就有责任照顾你。”

说完,他的手攥住了那毛绒玩具:“给我。”

叶天卉护着:“我才不呢,你疯了吗?你干嘛抢我东西!”

叶立轩却是嘲讽地道:“他给你什么了吗?就是一个哄小孩的东西,你眼皮子都这么浅?为了这么个小东西就被人家哄走了?”

叶天卉听此,恼极了,直接上手去推叶立轩:“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放开,这是我的!”

叶立轩磨牙,就要夺那毛绒狗:“你为了一个男人你——”

谁曾想,这时候却听得“嘶——”的一声。

叶天卉诧异,忙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两个人这么撕扯间,那毛毛狗的耳朵竟然被撕扯破了。

叶天卉下意识抬手推叶立轩:“你太过分了!”

叶立轩脚底下趔趄,骤然后退。

那毛毛狗跌落在了地上,有几根绒毛散落地上。

叶天卉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的毛毛狗,怒意和痛意在胸臆间交缠,冲击着她的大脑。

他怎么可以这样!

顾时璋才送给自己的礼物,他要给自己弄坏了!

她抬起头来,无法理解地望着叶立轩:“你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走廊里气氛压抑而沉重。

叶立轩望着女儿,声音嘶哑至极,一字字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既然愿意回到叶家,我也愿意用我全部的耐心来照顾你,但是你在做什么?你去和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野男人鬼混,跑到人家家里一晚上,你还和我说这些话,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喃喃地说:“你是我的女儿,你才多大?你还这么小…”

叶天卉好笑好气,冲口道:“那我不当你女儿行了吧!我痛痛快快活了十八年,凭什么一来叶家就整天被管着!你算什么当爹的,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偏不听偏不听!”

她冲着他吼完,直接走进自己房间,之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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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卉很生叶立轩的气。

她想,如果最开始她对叶立轩毫不在乎,只想当一个摆设爹,完全不在意,那她现在不会这么生气。

她还是在意了。

因为他长得年轻好看,她觉得有一个这样的爹也不错,也因为他好像试着在对自己好,努力对自己释放着耐心和父爱。

他给自己剥了栗子,亲自开车送自己出门,还给自己一张卡,随便刷的卡,还陪着自己聊马赌马。

他对自己释放了这么多爱意,现在却粗暴地镇压自己,想让自己听从他的安排吗?

想得美!

叶天卉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叶立轩拉过来痛揍一顿,或者立即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不过痛定思痛后,她认为自己不应该意气用事,就是一个爹而已,血缘上的爹,犯不着,她应该做的难道不是随便敷衍几下,然后榨取他最大的剩余价值!

比如他好歹是叶家的第二代,好歹能给她一个叶家的身份。

他还很有钱!

想到钱,叶天卉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办法,她找出叶立轩给自己的那张卡,狠狠捏着!

叶天卉赌咒发誓一番,抱着雄心壮志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她叫了司机直奔外面商场了。

她要跑到那些最贵的商场买买买,那些精美的珠宝华丽的衣服,她都可以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要花钱花到他破产!

叶文茵一早起来,就看到叶天卉风风火火跑出去了,对于那父女二人的争执,她自然看在眼中。

看来这父女闹崩了。

她略想了想,便亲自磨了咖啡,之后捧过去叶立轩的书房。

书房里静寂无声,显然叶立轩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本来他今天应该去上班的,不过看起来他并没什么心情。

叶文茵轻轻敲门,门内才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叶文茵推门进去,便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叶立轩。

他微抿着唇,眼神凉淡,面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叶文茵咬唇,低声道:“爹地,我看你今天起来后没去上班,也没用早餐,我担心你。”

她声音乖软,不过眉眼间带着几分失落。

叶立轩:“没什么,今天没课而已。”

叶文茵走上前,将托盘放在叶立轩桌上,体贴地道:“爹地,我按照你的口味冲的咖啡,还有刚烤出来的面包,你尝尝吧。”

叶立轩微颔首:“谢谢文茵,先放下吧。”

叶文茵却不离开,她望着叶立轩,试探着道:“爹地,我看你脸色不好,你……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叶立轩听这话,抬起眼,看了眼这女儿。

女儿是婴儿时便被带过来香江的,曾经他以为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女儿终究和他并不亲近,反而和二房来往亲密。

他也不是没有为此惆怅,但细思之后,只以为自己亲缘单薄,青年丧妻,又和女儿关系疏淡,没奈何之下,只能寄希望于学术,每日埋首在实验室中。

他只是万没想到,一直养在膝下的叶文茵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当第一次见到叶天卉,他便隐隐有些熟悉,只是因为种种误会,那些熟悉和亲近反而被压了下来。

待她说出事情原委,他在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也许叶天卉和这喧嚣的大香江格格不入,但是他看着叶天卉,他能想象如果那一切不曾有变,他和自己的妻子精心照料的小女儿,也许就会长成叶天卉的模样。

此时再看叶文茵,心里却是实在生不出亲近来了。

他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叶文茵的错,当时她也只是一个小婴儿,但想到女儿昨晚的话,那些话几乎就是刀子一样在凌迟着他的心。

他会下意识迁怒怪罪,所有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和事,他都忍不住迁怒。

况且他也明白,明白叶文茵如今的容忍,她也只是想要一个叶家的身份罢了,至于谁是她爹,怕是并不在意。

他微垂眼,压下这诸般复杂的心思,到底是道:“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没什么工作,便在书房看看书,怎么了文茵,是有什么事吗?”

叶文茵摇头:“没什么,只是看爹地一直待在书房,担心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叶立轩颔首:“好。”

叶文茵起身就要出去,不过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首道:“对了,爹地,昨晚……”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昨晚你是不是说了天卉?我好像听到一些声音,听着爹地很生气的样子,我想出来劝,但又怕天卉误会了什么……”

叶立轩其实并不想提昨晚。

提起昨晚,想起叶天卉说的那些话,他太阳穴处便一鼓一鼓的疼。

不过他到底是道:“文茵,天卉才回来叶家,无论是我和她,还是她和叶家诸人,这些都需要慢慢磨合,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必担心。”

他这么一说,叶文茵心里便微沉了下。

她听懂了,这话意思很明白,他们是亲父女,亲父女就算有争执那也是磨合,但是外人却是不能插嘴的,而她就是那个外人。

她想着这个,脸上便缓慢地惨淡起来,袖子下的手也悄悄攥紧了。

从这件事出来,一切都变得尴尬而微妙。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家的女儿,她也在努力,讨好叶老爷子,讨好叶立轸,她从中巧妙周旋着,充分发挥着自己最大的价值,想保住叶家千金小姐的地位。

叶立轩并不管叶家的诸事,所以她并不在意,她觉得关键是叶立轸,她也这么选择了。

可是现在,当看到叶立轩对叶天卉的在乎,她心里感觉便不一样了。

叶立轩对叶天卉的偏宠,她看了后竟是嫉妒得发狂,她也想要,想要叶立轩对自己这么好!

自己喊了他十八年的爹地,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这般纵容,凭什么叶天卉来了她就可以!

她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叶立轩,看着这个疏淡清隽的男人。

她好希望,希望他对自己热切,就像对叶天卉那样!要比对叶天卉还要好!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到底是道:“好,那,那我先出去了。”

叶立轩微点头。

待到叶文茵关门出去后,叶立轩抬起手来,轻揉了揉额角。

叶文茵的话再次提醒了他,提醒他昨晚的一切。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中拿出里面的毛毛狗。

昨天女儿抱着毛毛狗回来,显然很喜欢的样子,走路都要搂着,结果那么撕扯,这毛毛狗跌到了地上,还扯坏了耳朵。

这毛毛狗倒是也惟妙惟肖,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顶着那半歪不掉的狗耳朵看着他,很是无辜的样子。

他看着那毛毛狗,看了良久,终于,摇了一个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接电话的是顾时璋。

他低声道:“你的那匹马,还要转让吗?”

顾时璋:“怎么了,你没休息好吗?”

叶立轩摇头:“把那匹马给我吧。”

顾时璋:“没问题。”

叶立轩:“你现在方便吗,我过去一趟,关于巴拿马咖啡园的一些细节我需要和你商量,正好我带着马务经理,顺便办理赛马的转让手续,你签下字就行了。”

顾时璋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你在哪里?我去你学校找你?”

叶立轩:“你呢?”

顾时璋:“我今天在家里。”

叶立轩:“那我过去你家里找你吧,办完后,我得去一趟学校,今天还有课。”

顾时璋:“好。”

挂上电话后,顾时璋略一沉吟,便拿了电话要给叶天卉打电话。

叶立轩突然什么都顾不得,急着要从他手中买那匹马,这必然是要送给叶天卉的。

这说明他们父女之间有了什么争执,叶立轩才要急着讨好这个女儿。

他这电话打过去后,却是响了很久,根本没人接。

他无奈挑眉,只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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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卉跑到商场,她现在对于这些珠宝首饰的品牌已经有些认知了,也知道有些衣服和包会很贵。

不过她觉得犯不着自己买这些,反正家族会给置办。

她既然要狠狠花叶立轩的钱,要让他心疼,那就得买点珠宝玉器类的,这样她也能积攒一些私房钱,以后万一和叶家分道扬镳了,她也能打包细软走人。

人必须有远虑!

所以她跑到了香江最有名的黄金首饰店,看了一番,先买了五个大金镯子,又买了一个金项链,买完后,她觉得不过瘾,又跑去旁边的瑞士手表店,直接买最贵的限量版手表!

她知道这些保值。

她给自己选了手表后,又想买一个给顾时璋。

如果叶立轩知道自己花他的钱买了礼物给自己男朋友,他估计可以直接气死了!

很好。

不过看了看,发现那手表挺贵的,便犹豫了下。

最后咬咬牙,算了不给顾时璋买手表了,买别的吧,不能太贵!

不然好亏!

爹虽然不行,但也不能太便宜顾时璋。

出来那家手表店,她看到旁边竟然有古董店铺,好奇之下,也凑过去看了看。

她自然是有些眼力的,那些瓷器字画,她多少也懂一些,很快便挑了几样好的,统统打包带回去!

买完这些后,她也花了不少钱,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她在商场里找了一番,想找那毛毛狗。

顾时璋送给她的毛毛狗竟然被扯坏了耳朵,还被扔在了地上,她也不想去捡了,就想再去找个一模一样的来。

可谁知道,她到处找了一番,根本找不到那种样式,她找了一家进口玩具店的老板,给对方形容了一番,对方也表示从未见过这样的。

只是分析道:“听起来应该是特别定制的吧?”

叶天卉便无奈了,想着顾时璋还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买了这么一只毛毛狗,竟然寻不到同款。

她有些沮丧,也有些无奈。

顾时璋送给她的呢,就这么被扯坏了。

想到这里,真是对叶立轩凭空又多了几分气恼。

她无奈地走着,路过一处公用电话,便想着给顾时璋摇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格外需要他的安慰。

她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摇了一个电话给顾时璋。

**********

门铃响了,顾时璋过去开门,把叶立轩迎了进来。

叶立轩:“你这次没回家里住?”

顾老爷子早些年在香江盘下好大一块地,盖了家宅,那占地比叶家的叶园还要大,顾时璋作为顾老爷子的幺子,以前自然是住在顾家老宅的。

不过这几年他四海游荡,也开始自己做一些事,倒是很少回去了。

因叶立轩和顾时璋关系一直不错,他倒是知道顾时璋的这处宅子。

以前顾时璋不在香江,也曾拜托叶立轩帮来拿一样东西,所以叶立轩对这里倒还算熟。

顾时璋迎了叶立轩进了客厅:“暂时没这个打算。”

叶立轩见此,便不再问了。

虽说他们很熟,但是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顾时璋并不是喜欢别人过问他生活的人,他也不是。

顾时璋起身给他沏咖啡,叶立轩已经把马务经理送过来的相关资料拿来,有些需要顾时璋签字的。

顾时璋冲了咖啡给他,就要拿起那资料来看,谁知道这时候,电话却响了。

叶立轩低头继续看着资料,顾时璋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却听到了那边委屈巴巴的声音:“顾时璋,你在干什么?”

顾时璋听到这个声音,神情微顿了下,之后不着痕迹地看向一旁的叶立轩。

他正翻看着那些资料,并没有察觉什么。

顾时璋道:“我在家里,家里有客人。”

他说完这个,才略放低了声音:“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天卉一听,知道他不方便,忙道:“那我回头再和你说吧,你招待客人就是了。”

顾时璋:“没事,你稍等下,我在客厅,我过去书房给你打,你给我你那边的号码?”

叶天卉便报了号码。

顾时璋记下来,暂时挂了电话。

叶立轩从旁看着那匹马的资料,听到这个,道:“你有事?”

顾时璋:“我打一个电话,很快。”

叶立轩微颔首:“好,等下聊,我先看看种植园的数据。”

顾时璋便过去了书房,在书房里,他摇了那个号码。

当电话铃声在话筒中响起时,他看着书房那道原木色的门,想着隔了一个书房的叶立轩。

这个男人显然神情间有些萧条,他心情并不好,因为他的女儿。

和女儿吵架,闹别扭了,他很在意,所以特意跑来自己这里,想从自己手中拿到腾云雾去讨好他女儿。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打通了,他听到了叶天卉的声音。

低落的声音透着伤心,不加掩饰。

她总是这样的,很小的时候就这样,把不开心写在清澈的眼睛里,必须有人耐心哄着,要很久才能把她哄笑了。

顾时璋压低了声音,用自己平生最温柔的声音道:“和我说说,遇到什么事了?”

叶天卉想起那毛毛狗,沮丧极了:“顾时璋,对不起……可我好难过。”

顾时璋:“怎么了?”

叶天卉:“你送给我的毛毛狗,我已经弄坏了,耳朵歪了。”

她想到那歪了耳朵被摔在地上的毛毛狗,越发难受了。

顾时璋听这话,便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的话我再送你一个就是了,一模一样的。”

叶天卉:“可是——”

她很不高兴地道:“我在这边商场问了好久,根本没有人卖这个,买不到。”

顾时璋:“这里自然买不到,这个毛毛狗是我从英国朋友那里买的,他那里还有,到时候我再买一个给你,或者多买几个,你想要几个就有几个。”

叶天卉:“好吧。”

虽然还是有些难过,但至少这样会好受很多,会觉得至少这个遗憾不是不可弥补的。

顾时璋听着她那有些勉强的语气,低笑出声:“只是一只毛毛狗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的,会再送给你一只,所以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是不是?”

叶天卉知道他在放软了语气哄着自己,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这让她很受用。

于是心里那些失落和沮丧便慢慢消散了,她笑道:“是没什么难过的。”

顾时璋:“所以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坏了?”

叶天卉听此,叹了声:“还不是我那个爹!”

顾时璋;“……”

他抬起眼,看了眼书房的门。

其实书房隔音并不是非常好,因为本来这房子就只有他自己住,当年装修设计的时候没有特意做在这方面下功夫。

所以他现在和叶天卉说话,理论上叶立轩能听到一些声音,只是听不真切。

现在,和那位父亲隔着一道门,他正听着女儿对父亲的埋怨。

他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道:“你父亲怎么了?”

叶天卉:“他这个人□□霸道封建,昨晚我回去,他竟然说我回去得晚,要管着我。”

顾时璋便懂了:“一言不合,你们起了争执,所以就把毛毛狗扯坏了。”

叶天卉:“嗯。”

顾时璋:“你动手了?”

叶天卉一听,不服气:“怎么能是我动手呢,是他动手好不好!”

顾时璋轻叹:“若论起动手,他纵然是七尺男儿,也未必能把你怎么样吧。”

这是实话,他知道她的实力,叶立轩自是没法比的。

叶天卉无奈:“我只是推了他,轻轻一推,谁知道他还攥着我的毛毛狗,结果就坏了!”

顾时璋:“……”

他深吸口气,道:“无论如何,那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吧。”

叶天卉轻哼:“他反对我和你交往。”

顾时璋:“他难道不该反对吗?”

叶天卉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你竟然向着他说?你意思是我应该听他的赶紧分手,好好好,那我们分手!”

顾时璋:“天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句公道话。”

叶天卉显然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道::“那你说吧。”

顾时璋:“说实话,如果我有一个女儿,一直流落在外,突然回到我身边,却转眼就交了男朋友,且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那我一定无法接受,一定要追问对方祖宗十八代,还可能打断对方的腿。”

叶天卉困惑:“你有女儿吗?你有女儿?顾时璋,难道你结婚了?”

顾时璋:“没有,我没结婚,我没儿女,从来没有过儿女,我只是假设。”

叶天卉:“那不就得了,你凭什么这么假设?”

顾时璋:“……”

他无奈,不过还是试着和她解释:“他应该也是担心你,是不是?你们才刚刚父女相认,其实彼此并不熟悉,他在用他的方法来关心你,只是用错了方法,惹了你反感。”

叶天卉想了想,终于道:“多少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吧。”

顾时璋笑道:“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的道理,不过可以借着这百分之一的道理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做。”

叶天卉叹了声:“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了,我刚才买了不少东西。”

顾时璋:“嗯?”

叶天卉:“用他的卡嘛……反正花他的钱来报复他!”

顾时璋唇角微微翘起:“这就对了,喜欢什么买就是了,香江的商城里应有尽有,一定有你喜欢的,反正他既然以前没养过你,现在应该弥补你,千万不要手软,把他的卡刷爆就是了。”

叶天卉:“刷爆?那是什么意思?”

顾时璋:“哪怕额度再高的信用卡也有最高限额的,你可以多刷,把所有你喜欢的都买了,这样那张卡额度耗尽,就是刷爆了。”

叶天卉:“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永远不会刷完呢!”

如果这样,那太好了,她可以继续买一波!买更多!

顾时璋听着那边飞扬洒脱的声音,小姑娘精神气回来了,满腹斗志的样子,仿佛要买下全世界。

这让他想起上一世。

他喜欢在各地进贡的小玩意儿中翻找一些有趣新奇的,会让人留下来,收起来,等她回来送给她。

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送给她,她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不过这好像是她还小的时候,后来过了二十岁,她就没那么容易哄好了。

她心思越来越深,对他的提防也越来越重。

那些花费心思的小玩意儿再也不能轻易换来她的笑颜。

挂上电话,顾时璋回想着这酸涩又温暖的回忆,推开了那扇门。

客厅里,男人正低头看着桌上的资料。

他听到门响,抬头看过来。

微微颔首间,彼此心知肚明。

他知道他竟然谈恋爱了,不过显然并没有多问一句的意思,这种事情也不好多问。

当然了,也没兴趣问。

顾时璋默了下,却主动开口:“我女朋友的电话。”

叶立轩挑眉:“恭喜,静候佳音。”

顾时璋勾唇,轻笑了下,道:“女朋友心情不好,我多哄了几句,耽误了时间。”

叶立轩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淡淡地道:“你竟然是这样的,倒是让我意外。”

之后,他补充说:“你竟然动了凡心。”

熟悉的朋友都知道,顾时璋从年少时就不知道让多少女性为之疯狂,但他从来是冷心冷情,丝毫不为之所动。

顾时璋笑道:“我女朋友不是什么好脾性,没办法,只能哄着了。”

叶立轩挑眉,疑惑地看了眼顾时璋。

不过他并没多想。

毕竟才从英国回来的顾时璋,那是顶尖贵公子,吃喝穿戴处处讲究,和自己那性情不羁的女儿完全不是一码事。

他的心思很快便回到了那腾云雾身上,他想尽快拿到那匹马送给女儿。

他只想赶紧哄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