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裴飒一眼瞧见了阳光下文文弱弱的太子。

赵嫣对他在冬宴上的仗义执言颇有好感, 正欲主动打招呼,便见裴飒不情不愿向前行了个礼:“臣裴飒,见过太子殿下。”

说罢退至一旁,一路上再未言语,有着和宴席上截然不同的冷淡。

赵嫣瞥了他冷硬的侧颜几眼,忍不住问:“裴世子可心情不佳?”

裴飒停了脚步,留有小疤的断眉一拧:“敢问太子殿下,臣可是哪里得罪过你?”

这话将赵嫣问懵了:“世子冬宴上仗义执言,孤感怀还来不及,何来‘得罪’之说?”

“若非如此,为何偏偏挑了我做伴读?”裴飒眉头拧得更紧些。

赵嫣眨了眨眼,以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流萤亦是茫然,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来得较早,离辰正还有两刻钟,然而崇文殿内已有人候着。

有伴读陪着,赵嫣的底气稍足了些,对着屏风后那道伫立的身形深吸了口气,方踏入殿中拢袖道:“学生见过……”

话卡在喉中,赵嫣诧异地望向一袭儒雅青衫的青年:“怎的是你?”

周及正凝神观摩壁上《鹤唳图》真迹,闻言转过身来,淡漠的视线在赵嫣脸上略一停留,面上又浮出了那点疑惑。

但他素来是知礼守礼的,很快移开视线,躬身行礼道:“臣周及,暂领东宫侍讲学士一职,见过太子殿下。”

赵嫣自然知晓他是今后的太子侍讲……可上午时辰的课业,不一直是交由太傅辅佐的吗?

管他呢!

只要能离闻人蔺远远的,她自是高兴还来不及。

赵嫣还是头一次觉得周及这张冰山脸如此可爱,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忙道:“久仰小周先生大名,快请坐。”

周及在她眼中看到了如盼甘霖的热忱,心中略有违和。

然而思及太子素有贤名,待谁都这般温柔和煦,也就慢慢释然了。

他略一颔首致意,方撩袍端坐,问道:“臣初上任,对先前教学进程尚不了解。还请殿下告知,如今所学是何书何篇目?”

自文太师致仕后,倒是有几位翰林的学士来讲过学,因都是兼任辅佐,讲的文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根本无甚系统可言。

赵嫣本也志不在此,便随意点了一篇自己熟知的:“年前学到了《春秋要义》第二卷。”

周及表示明了,温润的指节拿起镇纸由左至右一抚,开始讲解起来。

他的声音不如闻人蔺那般低沉醇厚,清清冷冷有如泉水漱石,波澜不惊。

赵嫣曾一度嫌弃周及讲书的音调宛若念经般枯燥,现在才知自己当初身在福中不知福。至少面前这位小古板一生以文墨为友,心无旁骛,坦荡磊落,全然不似闻人蔺那般外白内黑、危险狡诈。

右边书案的裴飒一脸惊讶,盯着周及空空如也的书案,没忍住问道:“他不用看书就能授课的吗?”

赵嫣对周及的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