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岑身后跟了数名内侍,到了近前,她先与中郎将行了个礼,随后双手交叠而垂,不紧不慢地道:“今夜的宫宴,被邀在列的都是朝中大员。中郎将要查夫人为何进宫,难道不该问后宫?实不相瞒,夫人受长公主之邀进宫的,中郎将要查,明早长公主会差人将昭允殿的客访录亲自送到您的手上。”

中郎将道:“多谢姑姑,只是在下循着贼人的踪迹一路追到这里,再往里就是禁中,禁中把守森严,她没有别的地方可逃,还请——” 他顿了顿,朝谢容与揖下,“殿下行个方便,只要确认夫人并非贼人,在下立刻请罪认罚。”

阿岑道:“中郎将既知道再往里就是禁中,便该晓得哪怕眼下这个地方,也是左骁卫不该来的。宫中明令,两重宫门内,皆有禁卫把守,除殿前司外,其余兵卫不得出现在禁中。奴婢一个后宫中人,今日见到左骁卫已是逾矩,不过奴婢老了,从前又随长公主出过宫,见了便见了,回头跟皇后请个罪即可。但中郎将一个男子,口口声声要验长公主贵客的衣衫,究竟是不把昭允殿放在眼里,还是不把你眼前的昭王殿下放在眼里?”

中郎将被她说得一震,立刻朝谢容与拱手:“殿下,下官绝非这个意思。”

阿岑道:“再者,夫人虽是受长公主之邀来到宫禁,后宫女眷的出入,皇后那里都是知道的,中郎将信不过昭允殿,难道连皇后都信不过?”

“在下不敢。”

话说到这个份上,中郎将要查青唯已是不能了。虽然心中疑虑未除,只得作罢,他赔罪道,“殿下,今夜冒犯,实乃职责所致,还望殿下勿怪。”言罢,带着左骁卫往外宫撤走了。

左骁卫一离开,被他们请来帮忙的殿前司亦去别处搜寻了。

阿岑待他们走远,唤来几名跟着的内侍,“把这里收拾了吧。”

随即与谢容与福了福身,“殿下,长公主已帮殿下在宫宴上请了辞,眼下正等在昭允殿,说想见一见——”阿岑看了青唯一眼,“姑娘。”

-

此处接近禁中,离昭允殿很近,徒步过去,不到一刻便至。

到了正殿前,谢容与顿住步子,对青唯道:“我陪你把衣裳换了,再一起见过母亲。”

青唯看他一眼。

其实直到中郎将找到他们,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稍触及分,可那柔软的感觉却一直留存,让她很不自在。

眼下在雪里走了一程,倒是冷静些了。

青唯道:“不必,别让长公主等久了,你先过去,我换好衣裳很快就来。”

他们不是一回两回利用假夫妻的身份了,比个武还时时有摩擦呢,这没什么。

对,没什么。

阿岑早已把衣裳备好了,她在青唯的两侧鬓边挑了几缕发,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发饰。这是未嫁女的发饰,青唯在铜镜中看得很明白。

昭允殿很大,宫室内,荣华长公主早已屏退了侍婢。

青唯四下望去,只见长公主端坐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