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骤然从黑暗中探出。左手掌心托着一盏盛满煤油的铜黄色灯座,右手拇指配合着食指和中指捏住一个透明玻璃灯罩悬停在火柴上空。几秒后,骤然放大的火光又迅速接近熄灭,缩离开的黑暗看到机会聚拢过来,它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但凡看到点机会都会紧紧地吊在猎物身后死咬着不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弱的红磷味,位于火柴两端的透明玻璃灯罩和铜黄色灯座缓慢向中间靠拢,在火柴即将熄灭的最后一刻,让它剩下的火柴残躯落进醇厚的煤油之中。“呲~”一丛火苗腾起,迅速放大,明亮的光芒挤满煤油灯的灯罩空间,向外发散着朦胧氤氲的光芒,房间内的家具染上温馨的色彩,煤油灯不弱的光亮把黑暗挤到了角落里。镜子光滑的表面泛起阵阵涟漪,仿佛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小石子,一只右手提着煤油灯从其中探出,而刚才那只托着铜黄色底座的手臂此时重新缩回镜子里。“呵呵……”一声轻笑陡然从镜子内部响起,声音重重叠叠,像从极远处放声,又似凑近耳畔低吟。音色上听起来明亮干净,嗓音充满磁性,还未看见人,但从声音上男性独有的声音特点可以听得出,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男人。探出镜子的的手臂微微抬起,男人把煤油灯举到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正对着双眼的位置。他藏在镜子里面,并没有着急出来,发散着明亮火光的煤油灯左右晃动,动作幅度不大,手臂的主人似乎比较谨慎。他利用起房间内唯一的光亮,不急不缓地检查着这个可以一眼包揽完的房间。当发现房间内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时,镜子里的那道模糊的人影于心底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他看起来轻松不少,心情不错地呢喃道:“一个美好的午后,我可以来一杯葡萄酒,嗯……不,可能我需要去图书馆一趟?”“不,朋友,你知道的,我们还没有独立,你们不能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我们已经是个大人了。”“是吗?”“可我还以为我还是三岁?”“什么?我们不应该是六岁了?”……镜子里响起了激烈的讨论,可奇怪的是,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声音出现,镜子里的男人似乎有某种精神疾病,同脑子里虚构的人格进行交谈。额……以一种认真的态度。事实上,这个青年还没有把这件事当成是一种病症,他更喜欢称呼这份独特能力为“多层大脑”,“朋友分裂法”。“呵呵,好了……”又是一阵轻笑响起,这笑声是如此响亮嘈杂,以至于有它的出现,镜子里暂时停止了杂乱的讨论,“我们该去忽悠一下我们的好兄弟了,从这间房间简陋的应对我们就不难看出,他最开始的决定有多么愚蠢。”“瞧瞧,这件我们以前的玩具现在却变成这样,他甚至都不愿意花钱请专门的女仆进行打扫!”“他难道不知道古堡的干净是最难保证的一个点吗?该死,我的洁癖症快犯了。”镜子后的青年抱怨着这个房间的一切,他用挑剔的眼光在房间内扫视,精确到每件家具、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