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

妤蕴在书房接待了妤卉,看茶落座,闲聊两句,一番虚伪客套之后,妤蕴遣退了旁人。妤卉知道她要开始说正题了。妤蕴想试探她,她也正想摸摸这位三姐的底细。

妤蕴咳了几声理顺气息,靠在软椅上说道:“四妹,听说今天母亲大人将酒楼馆阁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姐姐也替你高兴。不过二姐那人的品行咱们都心知肚明,你需多劝着她不要总是留恋欢场,免得累坏了身子。家里将来还要靠她支撑。”

妤卉琢磨着妤蕴这话最后一句的尾音,怎么听都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反话。难道三姐最想看到的是二姐沉迷酒色,不思进取么?妤蕴是绵里藏针,比妤蔚有心计的主,妤卉对付她的技巧就是装傻。只要让妤蕴觉得她这个当妹妹的比她傻,容易控制,就不会将她作为头号敌人吧?

所以妤卉天真笑道:“说的也是啊,二姐总说她要多为母亲分忧,将来好照顾咱们这些做妹妹的舒舒服服享受生活。”

妤蕴的眼中浮起一层冷笑,她说道:“是么?既然这样,怎么她不把大姐名下的产业都接过来,还烦劳你我帮忙打理?”

妤卉假做毫无心计的样子说道:“其实小妹也不懂经营,不过昨日外出闲逛,恰好去了一趟倚红馆,看上了里面一个妓子。听二姐说只要接手生意,也不用小妹费心,日后去倚红馆消遣能受到更热情的招待,小妹何乐而不为呢?”

妤蕴见妤卉一脸色迷的样子,不免对她多了几分轻蔑,看来这位四妹是个好色之徒,与二姐臭味相投,难怪这么快就走得这么近。她面上却语重心长规劝道:“四妹千万要节制,母亲大人一向不喜欢轻浮风流的女儿,你看二姐就因为早年沾花惹草被认为顽劣,现在母亲还不敢放心栽培她。”

妤卉不以为然道:“小妹年幼,没归家之前吃了不少苦,如今上面有二位姐姐照应,无论谁将来管家,总不会亏了小妹。小妹安心享乐有何不可?母亲大人又没指望我这庶出乡野没什么见识的女儿能挑大梁。”

妤卉这话再明白不过了,妤蕴见她全然无心争家主之位,只想醉生梦死混吃喝,却也少了威胁。妤蕴本来没当妤卉有多少能耐,现在更是放下心来。想必长喜挨罚的事情,是涵佳或顺德撺掇,就凭妤卉这么小年纪又没什么见识的主,多半拿不了什么大主意。

妤蕴好心提醒道:“听说我爹爹派给你院子里的长喜犯了错挨了打,还请四妹多多包涵。其实长喜那孩子本性纯良,天真可爱,不懂得保护自己,难免遭人算计。但他最是忠心,也不会耍什么花样,比旁的侍儿更牢靠。”

妤卉当然知道那所谓会耍心计手段的旁人八成指的是涵佳了。她附和道:“小妹也觉得长喜单纯可爱,不过他们欺负我带来的人,我一时气不过便罚了他们。”

原来是为了个身份卑微的男人,妤卉就胡乱发作,这下妤蕴基本上已经把妤卉归为二姐那个层次。她不动声色道:“小妹生得好相貌,日后院子里的男眷们可有得折腾,得了新人不忘旧人,一碗水端平才是驯夫之道。男人不能总宠着,有时也需要手段调教,免得他们不服帖,惹乱子。”

妤卉奉承道:“看来三姐对此颇有心得,不知可否赐教一二?这两天阿黎和长喜身上有伤不方便伺候,逝水又碰不得。小妹院子里那个涵佳就得意忘形一天到晚总是粘着,小妹真是头大啊。”

妤蕴笑道:“四妹,若论这方面的心得,我哪里比得上二姐?四妹还是多向二姐讨教吧。”

妤卉傻呵呵道:“也对,昨天晚上小妹为这事情烦恼,特意请教了二姐。今天二姐就送了小妹一盒子宝贝,用来对付男人妙趣无穷啊。”

妤蕴本来想套问昨天晚上二姐去妤卉那里都说了什么,如今一听八成这两人在探讨***之事,顿时没了兴趣。妤卉大咧咧把与二姐的交往随便说出来,丝毫没有防她这个三姐的心思,却也率真可爱。这样一个草包好色的妹妹,就算与二姐走的近,恐怕除了扯二姐后腿没别的用途。

又闲聊几句,妤蕴就推说身体不适,送走了妤卉。

妤卉从妤蕴的表情态度上可以肯定,今日这番试探,她应该是达标了。可惜三姐没给她机会进一步了解,对她的心防仍然没有放开。按道理像妤蕴这样阴沉的人,既然存了争家主之位的心思,多半手里掌握了一部分过硬的资源。或许能从妤蕴这里挖出与嫡小姐之死相关的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