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阿黎几乎是毫不犹豫有了另外的打算。

服侍在一旁的侍儿们悄悄议论着妤卉即将娶妫家公子为侧夫地消息,堂堂四大世家的公子只因是庶出就算清白处子也需屈居侧夫之位。可见像妤卉这样的身份容貌才华。只有皇亲国戚金枝玉叶才可为正夫吧?

阿黎自惭形秽,他手臂上奴隶的烙印一辈子去不掉。他早已没有清白的身子,他无法生育,他活不了多久,这样的他还妄图想成为妤卉唯一的男人,真是荒谬而可笑,太自不量力。

为什么妤卉还要给他希望,还要编造与他生了女儿的谎言,还要留他在身边呢?

她只是可怜他吧?

离开了她,他也无处可去吧?

离开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决定就算想起了一切,他仍然装作已经忘却,这样她会更容易习惯他的疏远吧?

疏远了,她对他的感情就会慢慢地淡漠,将来他死了她也不会为他伤心难过了吧?

她不喜欢自卑懦弱地他,他为了让她不喜欢,可以继续装成胆小无知的奴隶,只做符合低贱身份的事情。

她再没有提过培养他当男元帅的意思,他就完全遵从她的安排,学一些力所能及地可以照顾她为她分忧解难的技艺。

她即将娶夫,他要更加顺从,将她的夫当作他自己的主人一样去敬爱守护,为她们祝福。

上天给了他机缘,让他幸运地能够留在她身边,他应该感激珍惜最后的岁月才对。

他还有两千七百个日夜,只要每天能偷偷看她一眼,他就知足了。

“阿黎,你醒了?” 妤卉关切地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阿黎睁开双眼,挣扎着起身,故作惶恐道:“主人,下奴已经好了。”

妤卉地眼神一黯,刚才的欣喜雀跃变成了迷茫和忧虑,她问他:“阿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医师说你磕碰了头部,或许能记起往事。”

阿黎忍着伤痛从床上翻身,跪伏在妤卉面前,卑微道:“下奴不曾想起什么,让主人失望了,请主人恕罪。”

妤卉哪里舍得让衣衫单薄一身是伤地阿黎跪在地上?她急忙将他拽起,强按回床上,安慰道:“想不起就算了,你先安心养伤。我已经禀告了母亲,她许我给你小侍的名份。日后你就带着咱们的女儿住在这里,这院子里的侍儿随你差遣。”

“是。”阿黎回答得很干脆,即使在床上,仍然维持了跪姿。

妤卉叹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阿黎的额头。他的头上缠着一圈细布,伤口就在额角,说不定会留下疤痕。她叮嘱道:“阿黎,你头上的伤痛不痛?我再问人配些除疤痕的药,千万别破相毁了容貌。”

阿黎心念一动,如果他破相了,会否更容易让妤卉对他失去兴趣呢?同时也可以杜绝别的女人对他有什么不轨企图吧?他小心翼翼地推辞道:“下奴身份卑微,主人不必如此关照。”

妤卉其实并不介意男人脸上有否疤痕,何况医师说过那疤痕不算太深,无须特别用药,三五年也会慢慢长好。她若继续坚持,反倒像她只在意阿黎的外表一般。她更看重的是阿黎的善良聪慧和本领才学。所以如果阿黎自己都不介意,她何必小家子气地念叨?

她让阿黎不必拘礼,看他如刚才的样子躺好才继续说道:“我问了母亲,我女儿这辈名字中要有个火字旁,咱们一起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阿黎的眼神有些迷离,咬着嘴唇轻声道:“公子说为儿女取名都是父母之事,下奴虽舔为小侍,不过是主人房里使唤的奴才,怎敢越俎代庖。主人若没有决断,不如等正夫或侧夫入门,再与他们商量吧。”

妤卉面露不满之色。

阿黎故意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望着妤卉,仿佛恐惧受惊不知所措。

妤卉满肚子抱怨的话因此也不好发泄,只剩叹息。

“阿黎,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一定告诉我。”妤卉动情道,“这一次我不勉强你,你若觉得现在更轻松,也是好事。可我舍不得让你为了我,再继续伤害你自己。”

阿黎闭上眼,怕心中的情绪被妤卉窥见,他抿紧嘴唇恍若未闻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