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食……越想越叫她觉得害怕。

她以前有多想要个孩子,现在就有多么不想要。

她真的怀孕了吗?怀上了祁竹的孩子吗?

阮扶雪不发出声响地默默哭起来。

她是如此的卑劣,如此的不知廉耻,还在孝期就与别的男人苟且,甚至很可能怀上孩子,即便如此,她竟然还是不恨祁竹。

祁竹问她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其实她是愿意的,但她只想作为祁竹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明明她已别嫁过,她自知不配,她懂,她都懂,可她还是不想把祁竹分给别的女人。

阮扶雪泪意朦胧地沉入梦乡。

她梦见祁竹离京时的场景,她从没去看过,但她曾听六娘她们说起过。

她们说,祁竹会穿一身红缨银鳞铠甲,在日光下璨璨发光,祁竹有一匹雄姿勃勃、四足踏云的汗血宝马,他骑着马自长街而过,沿街的女儿家都会往他的身上扔鲜花、香笺,一时间,如下花雨一般,直把他衬得如谪仙下凡。

不知为何,她梦见祁竹在花雨中回首,像在找她。

祁竹还叮嘱她务必要去送行,她却没去。

祁竹一定会很生气吧?阮扶雪想,可她去了有什么用呢?她是个寡妇,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姑娘与他示爱,哪个都比她与他更般配。

她的心眼真的再小不过。

连做梦梦见一下她也嫉妒,又哪敢去看呢?

阮扶雪记得幼时,祁竹学骑马,她也跟着去,祁竹把她抱上一匹小母马,为她牵马,问她:“芫芫,好不好玩?”

她说:“好玩,好玩。”

她又怕高,又怕动物,只是跟他在一起,知他会保护自己,才不怕罢了。

但祁竹已经不是当年的祁竹,早就对她没有怜惜之心,只想报复她,已不保护她了。

不然,怎么会枉顾她寡妇的身份,对她做出这等事来呢?

阮扶雪三天两头生病,她请大夫也没人怀疑,而且多是走她自己的私帐,并不花什么公里的钱。

似锦按照阮扶雪,早早地出门去。

她没直接去医馆,而是去到一处不起眼的铺子——这是祁将军交代下来,倘若四小姐有什么私事要办,就去这里,找一位叫仁叔的老人家差办。

仁叔问是有何事。

似锦道:“我家小姐叫我请大夫,我是怀疑……四小姐是不是怀有身孕了。”

不多时。

仁叔找了个大夫,背个药箱,随她去了阮府。

进了房间。

只见一女子荏弱纤瘦的身影在纱帐之后隐隐绰绰,开门时,风略拂过,纱帐如浪涛般翻滚了下,又似一道青白色的闪电,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瞥,却美的叫人怔忡原地。

阮扶雪放下了房间中隔开的纱帐,她没有倒在床上看大夫,觉得不像话,穿好了衣裳,发丝儿也抿得一丝不苟。

无论怀没怀上,她都要体体面面地去知晓。

谁都靠不住,伯父母靠不住,祁竹靠不住,舅舅也靠不住,霍家也不可能要她,这一次,她一定要自己拿主意。

大夫为她诊完脉,良久没说话,像在斟酌该怎么告诉她。

阮扶雪现下却一点也不想哭了,她说:“我究竟是生什么病,您请但说无妨。”

——是喜脉。

他估摸着怀了一月有余。

大夫想到他出行前,雇主与他交代,倘若诊出喜脉,务必要欺瞒住对方。

他心怀愧疚,道:“您是多虑郁闷,食欲不振,我给您开一些养神保健的药吧。”

然后他取出黄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副安胎药的方子。

没怀?阮扶雪不禁怀疑,她又不能直接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难道只是她疑神疑鬼,还是她心里其实不知羞到真想为祁竹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