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车要开了也没等着彩萍,凌霄已经胡乱猜想了半天,真担心彩萍会屈从家里答应了与王晓刚的亲事,一时间有万念俱灰之感,无比郁闷地上了车。回到乡里,碰到熟人虽招呼依旧打,但不再是像过去那样满面笑容。

同宿舍的赵启泰连门都没关不知跑哪聊天打屁去了,凌霄把衣服袋往床脚一扔倒头跌在床上,想着这短短两天发生的事,痛苦、尴尬、兴奋、爽快、激动、甜蜜、屈辱、羞惭等等这些,比之前二十年所有的感觉还复杂,也太不平常了,竟有一种梦幻不真实的感觉,怀疑这些是他经历的吗?

这怀疑仅是凌霄的感慨,的的确确是他经历的。然后他静下心开始想:本来爱上了一个与自己很般配的女孩,是一件平常而高兴的事,理应顺顺当当去享受男情女爱的快乐,没料到居然遇到了曲折。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不得已引发了自己人生观念的重大改变,从而也必会彻底影响到自己今后人生轨迹的走向。未来的岁月中,自己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今后的人生肯定会充满挑战和困难,也许会充满险恶和酸苦。但人活在世上,碌碌无为了此一生岂不是和贪生的蝼蚁一样,那还有啥活头?轰轰烈烈去拼搏辉煌的人生,那活得不是更jīng彩了吗?

有了这番静思,凌霄沮丧的心情一下又变得斗志昂扬,猛然坐起,不再为彩萍那里是否有变而担心,jīng神振作起来,决定不管采取什么手段,目的是要把彩萍夺到手,谁也别想拦别想挡住他要娶彩萍为妻!而且他也不想再为下午对美美所做的羞愧,做就做了,反正要准备当一个不要脸的人,权当是一次实习。继母与他翻脸有啥?父亲跟他断绝关系又如何?只要能当了官发了财,给他们钱,帮他们过上好生活,他们还会记恨吗?因此,能当官能发财就是最大的胜利!

最后凌霄暗自决定,今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忍一切不能忍的,干一切需要干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坚定地朝这条不要脸的道路走下去!在现阶段,彻底拥有彩萍是第一目的,到以后,要让压在他头顶上的人全部令其拜倒在自己脚下,这才是最终目的,要做就做最强者!

从宿舍出来,凌霄与进去时判若两人,洗干净的脸上又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眉宇间露出强大的自信,决定从此笑对一切艰难困苦,相信自己绝对会成为这社会的强者!

王晓刚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教工宿舍前,彩萍本想未进校门就下车,可王晓刚没让下,等进了学校再想下也不好下了,因为车速放缓后,有不少学生和村里的孩童们新奇地在围追。

教工宿舍的台阶上,围坐的**个老师不知正兴奋地谈论啥,其中就有与彩萍同屋的袁老师,他们的样子都很兴奋,神情也很是暧昧,见一辆高级轿车驶进来,一下止住叽叽嘎嘎的笑声,都站起身好奇地看着。看到是彩萍和一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大家更加兴奋的神情有些诧异,好像被这情形弄傻了眼,脑子还一下转不过弯来,不由地互相用眼神交流,似在问谁知道这到底是咋地一回事情?

有人认出了王晓刚,马上把他的身份传递给所有人,大伙开始明白了,可个个脸上的笑意更加地暧昧,有的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有好戏要上演。

是有两个老师认识王晓刚,他们见上级领导来了,赶忙上前恭敬亲切地问候,其他老师也都围过来,不认识的也想套套近乎,还有的老师忙把跟进来的学生和孩童们轰撵出去。

这问候中有的场面,若让普通的工作人员见了,身上一定会起鸡皮疙瘩。这是因为有些人科长那个叫得亲热神情那个恭敬且不说,主要是嘴里问候的文词,什么初次见面万分荣幸啦,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啦等等,一般人还真的听不习惯。

到了这时,谁都知道王晓刚为甚要送彩萍,有的老师便开始夸彩萍,说小金老师这也好那也好,把她说得完美无比,可有人却在捂嘴偷笑。彩萍没看到有人在暧昧地偷笑,因为她在旁边听着人们的夸奖实在是臊得慌,连头都抬不起。彩萍臊得在院里呆不住了,便请王晓刚进宿舍去,这些老师们倒也识趣,连袁老师也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回避了。

实际上刚才彩萍他们进来前,人们谈论的就是她,如果就这她都觉得臊了,那她听到刚才人们谈论的内容,非羞死不可!而且这伙人在他们进屋后,马上离远点又聚在一起,这次不仅仅是谈论,还大加研究分析,发挥想象推测彩萍的后续发展。

王晓刚见彩萍请他进屋里坐时的样子是满脸羞红还微笑着,他心中狂喜,窃以为彩萍坐了高级轿车后,心思更加松动,暗暗决定有必要趁热打铁。进去后,他站在屋zhōngyāng先四顾这陈旧简陋的宿舍,然后笑道:“看这房子破的,真不能想象你每天住在这地方,快离开吧!”然后紧盯着彩萍,迟疑了一下又说,“本来在你家跟你讲好,让你慎重考虑一个星期,可我实在不忍心你再住着这种破房子,现在还不能做出选择吗?你如果选择了我,我现在就找你们黄校长给你请假,趁我带了车,一会儿咱们就返回城里,你在家休息几天,我给你办调动手续。怎么样?你不好意思点点头就行。”

一路上,彩萍怕他再提起他俩的事情,有司机在那会多不好意思,幸好王晓刚半句都没提,继续接着讲县里教育上的事,少去了那羞人的尴尬。现在一进屋他就借宿舍破提起这事,这正合了彩萍的意,就是他不提自己也要提了,这也是请他进来坐一会的目的。

不过做人最起码的礼貌要讲,王晓刚现在是客人,彩萍听他讲罢,羞涩地先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稳定了一下情绪准备回答他的话。

但就在此时,早有好事之徒将王晓刚来了的消息报告给学校领导,几位领导听闻后怕怠慢人家王科长,在黄校长的率领下忙不迭地跑来了。他们也不管人家来是干啥,就直接闯进了彩萍的宿舍,对王晓刚是大献殷勤,并说已给王晓刚安排了晚饭。王晓刚已看出彩萍要讲话,正激动地想听好消息,却被这几个人破坏掉,可干生气没法发火,不过他们的态度他喜欢,让彩萍瞧瞧自己的派头,如果她不选择教育局堂堂的王科长,那她真是鬼迷心窍瞎了眼。

请他们到校长办公室准备吃晚饭时,彩萍很不好意思跟着去,可哪由得了她?校领导rì后还想跟她沾光办事呢,她这个主角不去哪行?在校领导们和王晓刚的殷勤相让中,彩萍怪不好意思地跟去了。他们出去时,宿舍外边站的那伙老师,点头哈腰目送他们离去后,更加肆无忌惮地谈论起来,而且比刚才多出好几个人,其中还有乡里两个人。而且后来的人因为搞不清前因后果,便让他们从头再讲,像这种男女情事最是吸引人,何况小金老师的情况还够曲折,讲的人眉飞sè舞,听的人津津有味。

“凌霄!别锁门!”

凌霄准备锁了宿舍门想到学校看看,不去看看心里不踏实,听到路那边有人喊他,扭头看是赵启泰跑过来。

“凌霄,进屋去,说一说你从昨天到今天都干啥了?老实交代吧!”赵启泰兴奋地拉他进屋。

赵启泰听到了啥?凌霄心里咯噔一声,装出很不解的样子反问:“让我交代啥,我干啥了?”

“哈哈,你小子平rì看文绉绉的,原来都是表面的,你还真敢对金老师来个先下手为强,胆子够大够狠!好样的,你比老哥行!”

赵启泰比凌霄年长三岁,未婚,城里人,几年前接父亲的班,一向给他当老哥,嘴快又热心,乡里好多事他都是从赵启泰嘴里听到的。如此说来,昨天留宿在彩萍宿舍看来已被乡里的人们知道了,不然赵启泰也不会这样说,这也是他和彩萍预料中的事,看他想知道人们是怎么说的,笑了笑问:“你听谁说的,人们都说了啥?”

结果只听了一部分,就让凌霄又脸红又气愤,因为人们凭空捏造了许多羞于出口的细节,居然说彩萍被他折腾得前半夜是疼得哭叫了半宿,后半夜是尝到甜头呻吟**了半宿。

赵启泰还在兴奋地转述,凌霄已气得听不下去了,打断矢口否认道:“人们那都是胡说!绝没有的事儿!”

“行啦,你别在老哥面前装蒜啦,有两个老师昨晚整整在你们的窗台下蹲听了一宿,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学校和乡里都传遍了。凌霄,你这样算是做对了,不这样你万万争不过人家县长的儿子,这下你和小金老师生米已煮成熟饭,还让人们给传成这样,人家县长的儿子还会娶她?她就是后悔也得嫁给你。”

乡里人们的嘴就这样,有人还把本人没影踪的事编出不堪入耳的笑话,就为博得大家一笑,何况是别人的事,那更得添油加醋胡编一番。可凌霄对这种无中生有的谣传见识的少,本来听了非常气愤,但赵启泰后面几句点醒了他:是呀,王晓刚听到这谣传非罢手不可,而且王晓刚肯定能听到,这不是坏事变好事吗?

凌霄心里乐了,除了再也不气愤,就盼这谣传来得更猛烈些!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能去推波助澜,因为这若让彩萍知道后,肯定会怨恨的,那自己该怎么办呢?不用多想,凌霄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对极个别的人讲真话,剩余的人谁问起来都是一笑了之不置可否,让他们信以为真去吧!

赵启泰也划在剩余人之中,凌霄不想对他多讲,笑道:“但愿如此,可我们的事儿恐怕还要有一番波折。”

“会有啥波折?睡都睡拉,她还能••••••”

大嗓门张昌盛忽然闯进来打断了赵启泰的话,他看到凌霄,脸上的兴奋马上消失,换成关切的神sè说:“嗨!凌霄,你在呢?咋你还有心闲坐?你的金老师坐县长的轿车回学校了,你快去看看吧,去把你们昨晚的事儿捅给那家伙,让他死了心。”

“是那个教育局的科长坐他爸的车送来了金老师?”赵启泰兴奋地问,见张昌盛点头说是,他更加兴奋,拉住凌霄说:“走!快去!昌盛说得对,当面把话挑明,看那小子还有脸再纠缠金老师!”

凌霄被拉起来,可他很犹豫,不知是去好还是不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