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为了君父, 为了大秦,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硬着头皮招惹君父厌恶。

公子扶苏身边的人都劝他不要再直谏了。何必做那惹皇帝厌恶的事?若公子扶苏想做什么,大可以争夺太子之位,等继位后自己做。

公子扶苏严厉地训斥了这样说的人。

太子之位是君父决定,君父想赐予谁就赐予谁,身为儿L子,怎么能去争夺?

他只做对君父有益的事,不计较得失。

但公子扶苏虽然下定了这样的决心,看着君父对他的厌恶,心里还是难受。

他也委屈。

自己的直谏次次都是正确的。大部分意见君父也采纳了。既然君父知道自己一腔忠诚孝顺之意,为何不能理解自己?

“坐。”秦始皇见公子扶苏踌躇不前,随意指了一下旁边台阶,然后继续喝酒。

公子扶苏愣了一下,乖乖坐下。

秦始皇让公子扶苏坐下后,就没有理睬这个大概率又是来找茬的儿L子,继续自饮自酌。

这种气氛,即使不爱看人脸色的公子扶苏都做不到劝谏了。

他干巴巴道:“夜露冰凉,君父注意身体。”

秦始皇一愣。

他嘲讽道:“你难得在朕面前说句关心话。”

公子扶苏:“……”他开始反思,有吗?

不管有没有,君父都这样说了,公子扶苏立刻拱手道:“是儿L子不孝。”

秦始皇道:“你是不孝。”

公子扶苏:“……”又开始委屈了。

秦始皇没有理睬满脸委屈的高大儿L子,把只剩下薄薄一层酒液的酒坛子拎起来,就着坛口一饮而尽。

坛底的酒液有些浑浊的沉淀,秦始皇呛得咳了好几声。

公子扶苏赶紧轻轻帮君父拍背。

秦始皇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道:“回去吧。”

公子扶苏一头雾水地跟着君父离开。

他虽然不看气氛,但不是愚蠢,只是认为有些事比审时度势更重要。

他本来是为关在牢中两月的儒生而来,但见今夜君父心情很差,便闭嘴不提了。

反正那群儒生暂时没事,都关了两月了,再多关几天也无事。君父都愁得抱着酒坛子灌酒了,他还是不去讨人嫌了。

这时候直谏,只会把那群儒生谏死。

公子扶苏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直冷静自若的君父喝闷酒。

一直陪伴在秦始皇身边的心腹赵高、蒙毅也在疑惑。

秦始皇知道他们都在疑惑。他其实很想找人倾诉心底的苦闷,但只是想一想。

他是皇帝,称孤道寡,不能对任何人露出心底疲惫的一面。

也没有人有资格倾听自己心底的疲惫。

秦始皇回想过去。

似乎就算他还是少年秦王,两位祖母以及母亲都还在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倾听自己心底的疲惫。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