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厚遗体前。小草本来就长得如刚发新叶的小白菜般可人, 换上这身素服越发地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平日灵动的目光显得有些空洞。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啊,就是身世太可怜了,段可凡暗叹了一口气,走到小草面前,柔声道:“小草,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小草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哭,爷爷说小草是最坚强的,爷爷走得快,没有痛苦,是喜丧,所以我不哭,可凡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就别管我了,我挺得住,我只想在这里陪着爷爷,送他最后一程”

段可凡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来,陈冬儿一直在门口看着,见小草和段可凡说了话,也略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她肯说话就好了,等老支书下了葬,我把她接到我家里去住,好好开导她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段可凡点了点,望了陈冬儿一眼,陈冬儿如今算是段可凡的内当家,掌管村里的财务支出,也是一天忙得脚不点地,好看的鹅蛋脸都有些销售了,变成了瓜子脸,倒是另有一番妩媚,段可凡有些愧疚地道:“冬儿姐,你也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陈冬儿俏脸一红,段可凡关心她,她心里自然甜滋滋的,有些慌乱地丢下一句:“我不累,你也要注意身体,现在村里全指着你呢”说完就快速跑开了。

王才厚的丧事办得很风光,村里现在有钱,段可凡拨了十万出来给王才厚办丧事,戏班子都请了两个,流水席开了一百多桌,戴县长也专程派人来送了花圈。王才厚当了多年的支书,人缘也不错,连下坪村的村支书何守仁也亲自带人来吊唁了,算是榕树村有史以来办的最热闹最风光的丧事了。

王才厚还有两个女儿,嫁到了别的村,条件也不怎么好,平时走动得不多,王才厚去世当天,赖长顺就派人去报了信,但她们直到第三天才和自家的男人姗姗来迟,脸上也没什么悲容,给王才厚的遗体磕了几个头,抹了几滴眼泪,就说饿了,要厨师给他们单独开一桌。

这本也没什么,流水席本就是随到随开,厨师考虑到他们是王才厚的亲属,还单独给他们加了几个菜,王才厚这两个女儿女婿家庭条件也不好,难得开一回荤,像牢房里放出来似的好一番狼吞虎咽吃了个满嘴油。

四人吃饱喝足就开始合计开了,大女婿望了望四周,压低嗓门道:“榕树村现在有钱了啊!村里大变样了,就咱爸这丧事,这场面,那得多少钱才支得起来啊?-”

二女婿是个打流的主,平时游手好闲惯了的,闻言眼珠一转道:“我听说咱爸是为了给榕树村办事累死的,榕树村现在有钱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把咱们打发了,得找他们要赔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