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温室殿。正值冬日,大雪纷纷,如玉花飞舞。若要出去行走时,顷刻间尽衣白衫,两鬓霜白。

这殿里采光极佳,明亮而开阔,置身其中,不会感觉到寒冷。

刘启听到阿娇站起来行走的动静,抬眸看去。只见阿娇双手叉腰,怪模怪样的左转两圈,右转两圈,活似年迈的老媪。他早就看习惯了!阿娇总有很多的歪理,比如不能久坐,多活动身体能长寿。

一则,太医附议;二则,刘启早受她的影响,习惯至多坐半个时辰便要活动一阵。下意识转动微僵的颈部,刘启略觉疲惫,放下刀笔站起来。不过,他是不会学着阿娇的样子扭动身体的,有碍观瞻。

刘启来到外堂空旷处打拳,他少年习武,不仅拳法不错,更会舞剑。等身上出汗,他停下来,一看时间快到午时,问站在一边看他练拳两眼发光的阿娇问:“咱们午膳用什么?”

阿娇:“酱大骨、锅包肉和春饼。”

刘启:一个都没听过,就酱大骨勉强能猜到成品的模样。

两个人说着话,不一会膳房派人来问:膳食备好,可以摆膳吗?

刘启忙碌时不觉得,一套拳打下已是饥肠辘辘:“让他们送上来罢。”

两个内侍抬来食案,面对面摆放。刘启若留下臣子用膳,一般为表达亲近之意,双方的食案都摆得很近。面对阿娇的话,纯粹是方便说话。

汉朝是分餐制,碗碟袖珍,杯盏玲珑,一份菜往往量并不大。

成年男子拳头大的酱大骨用的是猪的棒骨,一根骨敲成两段。成品呈现出诱人的枣红色,酱香四溢。

什么都好,就是被碗碟衬得格外大块。

阿娇净手之后,直接双手拿起来就啃。

一口咬下大块的肉,只觉软烂入味,越嚼越香。

刘启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嘀咕一句:“有匕不会用,吃得满脸都是像一只花猫,也不怕御前失仪。”

阿娇:我还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启用一头可切割的类似现代餐刀,一头为勺的餐具切肉,几次尝试,发现直接把肉撕下来最方便。肉虽没脱骨,但一扯就掉。他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吞下之后,高声道:“拿我的酒来。”

阿娇:“我陪舅舅饮。”

吃到好肉的时候配上好酒绝对是莫大满足,可她年纪还小,身体正是发育的时候,不能喝酒。

刘启心说,要是让老娘知道我让你喝酒……呵呵。正要拒绝,就见阿娇对一旁的侍膳宫女道:“给我一盅奶。”

刘启:“……”

骨头啃完,锅包肉正好送上来。

这辈子阿娇把铁锅弄出来之后,锅包肉是头一个用上它的“炸”菜。端上来的时候,淡金色堆成小山状的肉摆在乳白的玉盘中,很是漂亮。

阿娇对锅包肉的初印象是外酥里嫩,酸甜不腻。刚吃过一大块骨头,觉得有点腻,不想再吃肉的她,瞬间不觉得自己的菜品安排有何失策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