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堂正殿里的人脸色各异,或瞠目结舌,或惊恐未褪,俱都失语无声。

那条平滑光亮的镜面通道依然停留在原处,通向那道半启的殿门。而此时,再看半开殿门露出的黑漆漆夜空,活似一个张开嘴的兽,静悄悄只等着吞噬。

他们甚至不再确定,那门外真的就是夜空?就好像,这通道根本不是通道。此时整座镜堂,缓缓推移的墙壁,坚不可破的石门,四周墙壁上那些古怪的文字符号,还有眼前这个闪着光泽的通道,都显得无比怪异,让人发毛。此时没有人敢说,但他们都隐隐意识到,他们不是单纯被困住,他们是掉入一个邪恶的陷阱,这一切不只是为了困死他们,还是为了玩弄他们。

最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突然角落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不正常的安静:“墙壁压过来的速度——变快了?”说话人声线是平稳的,可也不难让人听说声音中的颤抖,他似乎还不确定他的发现。其他人的注意力从镜面通道一下子转移到四面墙壁处,虽然移动速度看起来依然是缓慢的,但只要多注意一会儿,就能发现确实变快了。

“就好像镜堂得到了食物。”随着这人呢喃,不少人都不禁再次打量这个广阔阴森的镜堂,穹顶很高,深洞洞的,而位于其中的他们,确实就像食物。

合欢宗最小的那个小师妹靠着虞珊,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人家宗主都说了走不得,他们还能比顾宗主厉害?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直接给怪物送肉了。”

虞珊拍了拍小师妹,低声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所有人都只信自己愿意信的东西。”她看着远处墙壁那正蹲下来看着最底层字迹的顾茴,还有旁边那个始终跟着顾茴的幽王,也是那另一半故事中的魔尊。短时间内看到的一切,让虞珊沉默了很多。

那场大张旗鼓围剿南宗的行动,好像让她目睹了当年修真界众口一声围剿魔尊、除魔卫道,喊得最响的事实下面,也许就掩盖着最大的骗局。她援手顾家人,冲上来对她喊打喊杀的人,说得都是最对的话。那场围剿简直好像一场狂欢,每个动手的手说得都是除魔卫道,恨不得把每一个跟他们有过节的或只是让他们看不顺眼的,甚至只是比他们强的人,打成魔。

可,到底谁是魔?

如果这场匮乏一直下去,人会一直是人吗?虞珊觉得有些微微的冷,跟小师妹相互靠紧了一些。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同样沉默地去看墙壁上的字迹,他们发现随着空间压缩,墙壁上的内容并没有减少,只是变得越来越小,如今字迹已经小得蚂蚁一样。有人终于明白为何顾茴始终执着于这些墙壁上的东西,“这是镜堂里唯一不变的东西!”

也有同样想到这一点的人立即接道:“而且,它想让我们看到。”何止想让,简直是生怕他们看不到。不然,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墙壁变化明明就是想让他们死,可空间收缩就意味着墙壁面积缩小,意味着墙壁上内容不断流失。但这个镜堂,竟然通过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