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至第三天, 刘封军忽然停止了进攻。

城头上的李严, 长出了一口气,这三天以来,他几乎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此时的他,和所有的将士一样,都已经疲惫之极。

正当李严准备趁此时机,抓紧宝贵的时间休息一下时,只见关外一骑孤身而来。

那人并未披甲,更未挟带兵器,策马踏着遍地的尸骸徐徐而来,片刻之后,驻马于关城壕前。

当李严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之时,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汉平西将军孟达,特来与故人一见。”

驻马关前,大声说话之人,正是孟达。

当年刘璋时代,孟达、李严、法正等人,均属东州集团,而且彼此之间都十分相善,志同道合。

可惜的时,法正与李严追随了刘备,孟达则在宜都归降了刘封,从此分属两个阵营。

刘封知道孟达与李严是故交,而且李严此人,当年有又临阵背叛刘璋的“案底”,故而刘封在发兵武关之前,就考虑到利用孟达这一层关系,劝降李严。

两天的猛攻之后,刘封相信他已经给了李严足够的威慑压力,现在正是软硬兼施,利用孟达这一招棋的时候了。

李严见是孟达,心中已知这位故友为何而来,他沉yín了片刻,还是下令放孟达入关。

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孟达一人一骑徐徐而入。

李严倒也没装什么“各为其主”的场面戏,满面笑容的亲自迎接了这位故友,并且携手入得自己的大帐。

“正方,你我多年之谊,彼此以诚相诚,我也不拐弯抹角,此番我来见你,乃是奉了宋公所托,前来劝你归顺朝廷。”

二人宾主尚未坐定时,孟达便开门见山的挑明了自己的来意。

李严用湿巾拭去了脸上的血迹,对于孟达的坦白直言,他倒也没有感到奇怪。

饮过一口水,人疲惫中稍稍缓过些劲来,李严苦笑一声,叹道“当初你与孝直合谋迎奉关中王入川,也不曾与我先打个召呼,使我仓促之间被迫降了关中王。后来你又是自作主张,降了宋公,险些使我和孝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子度你又来劝我归降宋公,我可是真有点怕了你了。”

李严的口气中,似乎有点埋怨的意思。

孟达却一脸的坦然“正所谓世事难料,当年关羽毁败,荆州已失,刘玄德的大军又远在益州,我若不降宋公,此刻怕已是一坯黄土。我只记得孝直曾与我们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正方你不也深以为然的么。”

李严道“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子度是坚信,那位宋公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了吧。”

孟达站起身来,指着关外方向,大声道“方今宋公,三分天下已有其二,麾下猛将如云,智谋之士不计其数,人心皆yù归附,天时、地利、人和已尽握于手,大势已定,我不相信以正方你的见识,会看明白。”

孟达这一语,真正刺中了李严的心怀,他的神sè分明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