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太宰治又一次的试探时,林筍瞥了他一眼,“我和她曾经情同姐妹,就算是如今我们的友谊走入了歧路,也不代表着外人就能随意插足我们之间的事。”

太宰治略微眯了眯那只本该因为其本身的暖色调而显得柔和的眸,此刻那片清浅的色泽中仿佛拢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分明,只能隐隐绰绰地从中窥见如雷霆般霎时划过的冷光。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是吗?那我也很难办,好不容易找到了与先前的某件事的罪魁祸首有关的对象——”

结果就在他斟酌着是否可以借着船上那家以酒为代号的组织的力量迫使对方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时,林筍沉着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得加钱。”

“”太宰治在这半个小时内无语的次数属实有点多,一般来说,在谈判中扮演令相方哑口无言的主导者的人都是他,但是他那都是借着高超的话术与对人性弱点的洞悉来夺取主导权,而不是单纯一门心思地想把天聊死

就在林筍暂时终结了对话的当口,另一边的利瓦伊已经开始找寻林筍告诉他的目标了。

他虽然嘴上不带把门,但行事多少还算讲究点策略不过李萦怀对这种‘讲究’保持怀疑,毕竟这货可是刚开局就把自己整进了局子里。

船此刻刚离岸没多久,大部分人都四散在船只各处,也就是李萦怀刚刚在四处打听的时候正好瞥见了目标的位置,不然光是找人估计都要费一番功夫。

就在利瓦伊踌躇满志地向着目标前进时,和林筍一样负责拦截的古川真则是有些麻爪。

眼见着波本看了眼时间,扭过头对他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到约好的谈判时间,但总归夜长梦多”

古川真眼疾手快地把在船上的几个同学全拉了个群,发消息道,【急!波本现在就想去见目标!】

林筍不以为意地回了句,【拖着他,跟他聊天。】

【我不知道该聊什么啊】

【要演好一个坏人,首要的条件就是,你得演的比真正的坏人更坏。】利瓦伊在群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可是我之前饰演黑方后亲身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李萦怀好奇道,【比坏人更坏?那不是演疯子吗?】

【那你就跟他谈论一下万一谈判失败,要不要考虑炸船好了。】林筍替利瓦伊和李萦怀归纳总结了一下,【这能聊的就多了,炸药安放地点,如何脱身,反正你说的时候记得表情狰狞一点,要有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报复社会的感觉。】

就在这句话发出去之后,林筍赫然发现她的系统信息里又跳出来了一条得分增长的提示她瞬间陷入了沉思。

这回她可真没想着要坑1号啊!最经典的反派不都是那种不管什么谈判失败都要耍赖开展全武行的类型吗?

她想了想,又扭过头,相当真诚地询问身侧的mafia,“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刚刚谈失败了,你会动手吗?炸船什么的,会有这种想法吗?”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神色微妙道,“我是mafia,不是土匪。”

“哦,意大利那边的原教旨主义。”林筍点了点头,“你们那边就没有更疯一点的吗?”

“你是抱着什么心态问出这种话的”

“就是闲聊啊,这我还能图什么,图我想知道人类傻逼的极限?”林筍叹了口气,“你没有朋友的吗,总不能说因为我刚刚和你谈了会交易,我就只能和你谈交易,不能和你闲聊了吧,如果你们是更喜欢和其他人坐下来谈生意的原教旨主义者,应该不会介意这样的交流方式?”

太宰治用近乎看外星人的目光睥了她一眼,就在他身后的部下以为他压根不会理会对方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回答了林筍的问题,“有,你想问什么样的?”

他紧接着又似笑非笑地说了些自以为是地跑过来试探他,试图在谈判桌上让他退步,在谈判失败后又恼羞成怒,想要掀桌子的典型案例,林筍当然听出了他的重点在‘试探’这个词上,但是天可怜见,她没事试探他干啥,系统又没发这样的任务,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时间就是金钱啊我的朋友,美少女的时间尤其如此,她是来考试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只不过他的回答的确大大增强了她的信心,让她确认了自己刚刚给1号的建议完全没问题,毕竟有着现实中的案例‘珠玉在前’,他这么演一遍也很合情合理嘛!

她紧接着真情实意地对着再度陷入了沉思的太宰治道了声谢,转而开始安心地作壁上观。

而另一头的古川真在茫然了片刻后,先是学着自己看电视电影的经历,压着嗓子狞笑了两声,成功唤回了已经迈出了半步的波本的注意。

那位有着一头金发的俊美青年扭过头,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嗓子不舒服?”

古川真:“”

他并没有被第一次尝试的失败所打倒,而是再接再厉道,“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两手准备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眯了眯眼,力图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凶恶一些,结果波本瞥了他一眼,“你忘带眼镜了?”

好在波本并没有忽略古川真的话,不然他真要伤自尊了,这特么不就是他说他杀人不眨眼,结果别人问他眼睛干不干吗

“不用做什么两手准备。”肤色较深的俊美青年双手环在身前,神色平静,“就算这次谈判不成功,和港口mafia的谈判也还有其他筹码。”

“就算是这样”古川真彻底放弃了表现的很凶恶的想法,恢复了原本沉稳的神情,心思急转,“这可是首领第一次交给我的任务,我不希望这其中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结果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安室透警觉了起来,审视地望了对方一眼,不动神色道,“是吗,可是你之前可还说你愿意把在首领面前表现的机会让给我?”

“因为我一贯信奉中庸之道。”古川真扭头扫视了一圈周围,“枪打出头鸟,我可不喜欢做突出的那一个,只不过同理我更不想做失败的那一个。”

“那么,你想怎么做?”

“在船底安装炸弹,凿沉多余的救生艇,一旦谈判失败,就以此来威胁对方妥协。”

安室透心里一紧,几乎是立刻反对道,“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我不会同意的。”

他接着道,“与其做这种事,你不如趁现在多调查一下其他人准备拿出来的筹码。”

古川真不置可否地挪开了目光,看起来像是暂时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念头,但是安室透不敢大意,他干脆利落地改变了主意,打算盯死这家伙。

果然,他想,组织里的人大多都是疯子,眼前这家伙也只是看起来正常,其实和琴酒完全是一丘之貉不,或许他比琴酒还危险,毕竟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虽然古川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自己心心念念地想要加入的红方这里挂上了个【极度危险】的牌子,但毕竟他的本意就是拖住对方,因此也没有产生什么异议。

就在利瓦伊对着作为任务目标的会社的负责人,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先生一阵掐算,而李萦怀负责作为他的后备支援,随时帮着他想忽悠人的句子时,另一边的林筍和古川真则都觉得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借机疯狂摸鱼。

这会如果太宰治和安室透能够互相听到彼此的心声的话,他俩或许会惊讶地发现,他们俩同时都在纳闷上一秒还劲头十足,恨不得把搞事写在脸上的这俩人此刻全都开始划水了。

古川真还好点,至少他脸上的表情还很正常,顶多只是在打听消息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林筍则是压根没有掩饰自己的划水,在太宰治再度改换了话题,试图继续摸清她的来历的同时,她装模作样地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一撩衣袖,相当夸张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哎呀,都已经十一点了。”

“哦?”太宰治眯了眯眼——如果古川真能学会他这种眯眼方式的话,说不定在他挤眉弄眼那会安室透就已经对他心生警觉了。

“这个时间,是有什么安排么?”他的声线轻柔,柔和的像是朋友之间的关怀一般,只是但凡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正谋划着什么的表征。

结果林筍看了他一眼,“哦,我是想说,我的午休时间到了,接下来是我的私人时间,你要不一点以后再来?”

太宰治冷笑了一声,明显不信她的说辞,但没等他出声质疑,林筍平静地反问他,“你不抗拒加班,难道是因为你不想吗?”

太宰治还没出口的话当场就被哽了回去因为这实在是没法反驳啊!

她见状甚至露出了些许同情的神色,安慰他说,“别想那么多,主要是如果我的老板敢让我加班,我第二天就炒了他鱿鱼,虽然你可能暂时没法做到这一点,但只要努力攒钱,早晚有一天也能理直气壮地炒老板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