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白日里喧闹的市集一片祥和,瞧不出丁点受魔潮蹂.躏的痕迹。道路左侧的楼阁里,只有最顶层还亮着灯。

昭瓷低着头,安静坐在桌前,不敢说话。面前的昭邹气急败坏,连喝几口茶水,才怒恼望向她。

“你是怎么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啊,昭瓷?我该不该给你鼓掌啊?” 他“嗙” 地将茶盏置于桌面,压根不想叫她回答,“或者我该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昭瓷头垂得愈发低,将面前那叠纸又往前推了推,轻声道:“这都是和魔主有关,或者可能遇见的剧情,我全写这儿了。”

当她决定去死,那种不许她乱说话的束缚力就陡然消失。连带她忘记的那些剧情,都重新回脑海中。

“我管他们呢。”昭邹更气不大一处,话出口觉得不对,赶紧纠正,“我还是管他们的。”

末了又继续怒道:“但我现在最想管你。你是这个恋爱谈疯了是吧?不想薛忱死,所以你就去死?”

“啊?”昭瓷愣了下,突然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她和昭邹坦白,再解释后续安排后,就一直在挨骂。

昭邹还在猛烈输出:“反正你我兄妹就得死一个,死不了也得创造条件去死。我方能活你又死。我之前问你想不想回现代,就是怕你出事。”

说着,他就起身想揪昭瓷:“不行,你现在就回现代去。”

昭瓷没躲开他的手,顺着力度起身,温声问:“怎么回?以什么身份回去?有限制吗?”

“是我当时从天道那得来的法子。”昭邹不假思索回应,却突然犹豫起来,“身份它说是以前的那个。限制,不太晓得。”

“可我原来的身体,已经捐献出去了。”昭瓷拍拍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我看着爸妈签的遗体捐献书。”

昭邹没再说话,她才又继续解释:“我做这事也不只因为薛忱。当时要在涂珊珊和其他所有人里二选一,我根本不可能选出来。再说,我都没几天可活,早晚就无甚区别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这么果断,谁都想活着嘛,她又不是大圣人。

良久沉默,一声细微的动静,窗口系着的飘带不知何故被风吹走,悄然消失。

“什么时候走?”昭邹终于平静下来,拿起她给的纸,眉头拧紧,“真的不可以我替你吗?”

“等一会儿。”昭瓷笑着摇头,“不能,能也不要你替我。”

纸张被翻得哗啦作响,昭邹看了几眼,妥善收好,叮嘱道:“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以自己为重。你看冯以亭,本来就该这时候兴风作浪,但被关起来后什么都做不成。可能你也是,有给你活下来的机会。”

“知道的知道的。”昭瓷头点如捣蒜,解了芥子囊推过去,“钱还有余下的药材,全都在里边。”

昭邹没接也没应声。

远处夜色浓稠,偶尔的几盏灯如星子般点缀其中。她晃了下神,想现在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