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把开一个店作为自己改变生活的方向,这也是作为一个“妈妈” 可以、能够且合理的改变。

何雨真的认为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她成了一个“有上进心的妈妈” ,足够为这一场身体的交换画下心满意足的休止符。

可她女儿,勇敢地像个战士,她无畏又坚定,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妈妈的人生深处,就像那天,在新河路的路灯下,她一步一步,确定了犯人的行动轨迹一样。

她女儿没想过自己会抓住囚犯,她只是做了。

她女儿也不懂成年人有多虚伪,一层一层的眼泪后面依然是伪装,所有的承诺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带着“身份”的印记,只是一直往前走,走得让何雨都觉得自己心里疼了,觉得自己心里死了的地方还有那么点儿血在流。

走得……让何雨也觉得不甘心了起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不可抑制的不甘心,让这个倒计时,就停留在了这里。

“任老师啊,我呀,我想给何默默看点儿东西。”

“看什么?”

“看……给她看看,我。”

因为拨弄琴弦而泛红的手指,指向了少女的心口。

那里藏着一个人的灵魂。

“你怎么跟何默默的老师说的,她怎么就愿意放你出来了?”

晚饭时间,林颂雪推着自行车跟在何雨的旁边,语气十分之不可思议。

何雨表情很淡定地说:“这有啥啊,她知道现在这个壳子里面是个成年人,成年人跟成年人聊天嘛,什么都能谈。”

她并没有告诉林颂雪那个任老师哭了。

这位看见了自己学生被打陪着一起抹眼泪的老师啊,因为心疼何默默,心疼得哭了。

林颂雪“哼”了一声。

她的肩上背着何雨借来的那把吉他,她因为学音乐,晚自习可以不上,何雨连找她拿吉他,她二话不说就陪着一起溜了。

“你要不要去我家练吉他?”她问何雨。

何雨当然摇头。

她可没忘自己跟林颂雪的爸爸还有一份儿仇呢。

“我本来想去我朋友店里,可是一来一回也得一个多小时……”何雨说着话要把吉他从林颂雪背上接过来,又又又被拒绝了。

站在学校门口,目光从书店晃到奶茶店,何雨说:“那咱们就去我以前去的老地方吧。”

何雨说的“老地方”是一家琴行,倒是离学校也没有太远。

林颂雪看看老旧的街道,跟着何雨走了进去。

“老板,您好,我想租一下您楼上的音乐室。”

琴行里的音箱里属于上个世纪的声音在唱着:“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

老板抬起头看看面前两个年轻的女孩儿,目光在林颂雪背后的吉他箱上停了一下。

“你们两个小孩儿怎么知道我这儿二楼有音乐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