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下最后一个句号,梁嘉词再也压不住内心的狂躁,伸手四处摸烟,忽然记起屋里还有春舒,讪讪收回,保存好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刚刚好,把文件发给编辑。

可能交稿了,唯唯诺诺三个月的人拽成大爷,自认为很酷地打下‘拿去’两个字,神清气爽地合上电脑,实则浑身都空了,写小说还写诡异小说,每次写完都要进入一段贤者时间。

瘫够了,梁嘉词撑起身子坐到沙发上,慢慢挪动凑近春舒,担心她坐着靠睡不舒服。

屋里没开灯,只有走廊一盏微弱到近无的壁灯,近视五十度的梁嘉词背光瞧不清,倾身想看看睡着后的女孩又是什么模样。

柔美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从下往上看,在他身上刚好的衣服,她穿着松垮,领口露出大片肌肤,锁骨明显,脖子上筋凸显,记忆里,脖侧有一颗小黑痣。拉了拉毯子,担心她着凉。

再往上看,饱满的下巴,小巧的嘴,鼻子接着是……漂亮的杏眼,轻轻地扇动着,他离得特别近,能看到根根分明的睫毛。

心想,完了,她没睡,刚才那副混蛋样,全被收入眼底了吧。

“想什么?没睡啊。”梁嘉词努力装出自然,试图糊弄过去。

春舒一直观察着梁嘉词,同时在想电影的事:“电影里女主真的很清醒明白她和男主在一起是想要得到什么,也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挺令我震撼的。”一个人活着,敢于直面欲望并且坦率处理,有些人直至死亡都无法做到,而十五岁的少女却做到了。

“你不是?”梁嘉词问。

春舒:“不是,就算直面死亡,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梁嘉词凝视着一动不动的女孩,好似就要归于尘土,逐渐没了声息:“没睡就在想这些?”

“我还在想——”春舒微微动了身子,“今晚真的不会发生什么,是吧?”

梁嘉词轻慢地哼笑:“会发生什么?”

忽然一下,他凑近,垂眸看着她的唇,流里流气地嗤笑:“这个?”

此刻的梁嘉词才变得熟悉起来,这之前,过分拘谨了。

春舒问:“因为我来你家,你今天紧张了?”

“嗯,紧张了。”他也没有隐藏,“挺担心你对我的印象。”

所以傻气地想了些事,像极了愣头青。

春舒鼻尖碰上他鼻尖,当然明白这句担心意味着什么,微微笑了。

“梁嘉词,我进乐协是因为对你的好奇心。我想你这样随心所欲的人,应该过得很精彩,我想尝试你这样的人生。”春舒不遮掩说,心脏砰砰跳也说,慌张到尾音发颤也说,只是觉得氛围刚好,顺势说了,也不知道过去几次相处算不算暧昧,算不算为这一刻铺垫。但不管算不算,她不是蹉跎的性子,尽早要个答案,好了心事。

梁嘉词笑了笑:“会不会失望?我好像过得挺无趣的。”

“不无趣,你觉得你的生活比数学物理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