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拉了文姨娘的手直落泪:“这还没进门, 就要你让屋子。这要是进了门, 我们岂不都活不成了!我们得想想办法才成!”

文姨娘听着嘴角微抽,忍不住刺了她一句:“难道这位即将进门的杨姨娘比我们的乔姨娘还漂亮不成?”

秦姨娘听着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十一娘则去看了为杨氏准备的院子。

粉了墙,重新涂了油漆,挂上了桃红的帐子,中堂挂了芍药稚鸡图,长案上摆了青花梅枝花觚,看上去倒也喜气盈盈、崭然一新。

又过了两天,白总管把被褥、坐垫之类的也都置办齐了,十一娘又挑了两个粗使的婆子过去,总算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徐嗣谕却在这个时候提出回安乐去。

徐令宜很欣慰地答应了,吩咐十一娘准备厚礼让徐嗣谕带到乐安去,并定下三月初十的日子启程。

结果第二天,秦姨娘病了。

徐嗣谕去看生母。

秦姨娘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看见徐嗣谕,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徐嗣谕犹豫了片刻,蹲在了秦姨娘的床踏上。

翠儿见了脸色煞白,忙去拉徐嗣谕,秦姨娘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

徐嗣谕执意跪在那里,低声道:“姨娘,您放心,只要我高中了,父亲就不会忘记我的。”

秦姨娘一听,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可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吗?易姨娘说,三夫人的父亲考了一辈子还是个举人!”

“我知道!”徐嗣谕声音又低了几分,“可也不是人人都这样。你看舅舅家。外祖父是进士,两个外叔祖也是进士,大舅舅也是进士,还有四姨父,不仅是进士,还是探花郎……姨娘,我也会考上的!”他说着,眼中露出毅然之色,“到时候我也能像姜先生那样,虽然粗衣布衫,却没有人敢小瞧……”说到这里,他见秦姨娘双目圆瞪,一副见鬼了似的震惊模样,不由目光一黯,站了起来,“姨娘你好生歇着吧。我先走了!”

“二少爷……”秦姨娘捂着脸哭了起来。

徐嗣谕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铺着青石板的夹巷有种古朴的静谧。

有几个小丫鬟笑嘻嘻地从夹巷那头走过来,看见他都神色一肃,恭敬地曲膝行礼:“二少爷!”

徐嗣谕不由挺直了脊背,微微点头,转身上了穿堂的台阶。

身后传来细如蚊蚋的议论声。

他知道,她们是在说自己;他也知道,这群小丫鬟是去给父亲即将抬进门的第四房小妾杨氏去打扫院子的。

出了穿堂,他不由抬头望天。

天空被这院子割据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块,不像在乐安,一望无际,云朵一会儿变成一朵牡丹花,一会儿变成了一匹骏马。

“狭路相逢勇者胜,即适用于困境,也适用于人的运道。”姜先生的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