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回头, 已是百年身”

“小姐”绣橼再也忍不住,伏在床头哭了起来,“都是夫人,她背着太太怂恿您……”

“怂恿”乔莲房微微地笑起来。那笑容却如海市蜃楼般的飘渺,“是我自己糊涂,怎能责别人怂恿……我忘了含辛茹苦的娘,忘了大家女子的本份,只想着那场富贵梦。又怎么怪别人”

“那时候,我虽然妒忌姊妹们比我穿得好,可跟母亲相依为命,心里却安宁而踏实。”她闭上眼睛,沉浸在回忆里,“夏天,屋前的***盛开时,娘就会把父亲留下来的书搬出来晒太阳。我还记得,樟木香和茉莉香夹杂在一起,深远又轻盈,让人的心都沉静下来……”

她絮絮叨叨地,终于隐入了梦乡。

绣橼擦了擦眼角,蹑手蹑脚地出了内室。迎面和兴冲冲端着点心的珠蕊碰了个正着。

“噫”她奇道,“姐姐怎么站在这里?”又踮了脚朝门帘子望去,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帘内的情景似的,“我来晚了吗?都怪灶上的妈妈,找了半天桂花膏,要不然,这点心早就做好了。”

“不用了。”绣橼有气无力地道,“这点心你拿回去和小丫鬟们分了吧”又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把我的铺盖送过来,今天晚上我值夜。”

珠蕊看着这情景不对,脸色一变,忙拉了绣橼的衣袖:“出了什么事?难道侯爷……”

绣橼微微颌。

她知道今天是乔莲房侍寝的日子,所以特意帮她绾了个妩媚的堕马髻,又换了粉红色的小袄,让她显得更娇美一些。谁知道侯爷只在这里坐了半盅茶的功夫就走了,还长篇赘述地说了一大通训诫的话。想到从前的光景,再想到刚才乔莲房说的话,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家的小姐和侯爷,好像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越走越远了……

“侯爷,回正屋去了”她低声道。

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无奈和沮丧

“怎么会这样?”珠蕊愕然。

侯爷觉得小姐娇气任性,不及夫人宽和敦厚。还让小姐跟着夫人多学学……

这样的话绣橼说不出口,唯有苦笑对珠蕊道:“去歇了吧”

“这,这可怎么办?”珠蕊听着急得团团转,“夫人本来就比我们小姐年轻,又像朵花似的,眼看着一天一天的长开了……还有那杨姨娘。是新进府的,模样儿娇柔妩媚不说,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仅把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就是文姨娘和秦姨娘见了,也和她有说有笑的……”她说着,象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拉了绣橼到一旁商量,“要不,想办法送个信去程国公府?侯爷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别添乱了。”绣橼立刻打断了珠蕊的话,“自从小姐小产之后,乔夫人就是来徐家做客也不曾问过小姐一声。她又怎么会为了小姐得罪夫人?”

珠蕊语塞。

“这样也好。”绣橼望着脚下打磨的像镜子般光鉴的青石砖,“做低伏小,小姐不及秦姨娘;察颜观色,小姐不及文姨娘;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