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心底又何尝不知道夜长梦多,这件事情越拖下去,寒风的危险就会越大,他心底慌的要命,担忧这种情绪几乎充斥着他全身上下每一处血液,他脑子根本就转不动,什么都思考不了,他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想不出一点点办法。

他有些烦躁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用力将所有的头发揉乱,少顷,将头用力抱住,然后痛苦的开口道:“若我此刻孤身一人,我一定立刻冲进东宫,无论如何也要将寒风救出来,可……”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沈轻轻却明白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临渊身为义庄大师兄,此刻便是整个亦庄的主心骨,担负着亦庄的生死存亡。

他不愿也不能因为寒风一人,而将整个义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全部都拖入一个危险禁地。

沈轻轻能够明白他的顾虑,也不怪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换做是她,他也绝不会因一人之过而连累那么多人。

只是这样一来,营救寒风的行动便只能她一人执行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是十分清楚萧安衍的能力,只要临渊插手到营救寒风的行动中,无论只是出了一个点子,或者是派了人手,他都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然后以雷霆之行将整个义庄连根拔起。

她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对临渊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将寒风救出来的。”

说完便想转身离去,寒风在东宫牢里多待一秒,死亡就会离他更近一分,她耽搁不得。

却不想在她刚转身那一刻,衣角却被一只手紧紧拽住,她微微扭头看了过去,临渊正抬头回望着她,眼底满是愧疚和痛苦,“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是我义庄的人,到最后却要你孤身一人出面营救。

对不起,我从头到尾都帮不了忙,甚至还在这个时候与你撇清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沈轻轻瞬间就读懂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她不怪他,人生在世总是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有诸多顾虑,不是你想要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

虽然书中对临渊的描写并不太多,但是她却可以从那些只言片语当中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她了解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也知道他不是真的不想去救寒风,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能够帮得上忙,他比谁都痛苦。

沈轻轻微微叹了一口气,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借此以安抚临渊。

却不知那抹善意的笑容,看在临渊眼中却犹如一道道凌厉的耻辱之剑狠狠定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只觉得自己无能到了极点,窝囊到了极点。

想到这儿,他微微垂下了眸子,拽着沈轻轻的手也缓缓的松下了,只能看着沈轻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义庄中。

他再次垂下头,眼角竟然不可控的溢出了一丝愤恨,对萧安衍的愤恨,对这个世道的愤恨,只是因为身份尊贵,便可以随意欺负人,便可以随意要了人的性命?便足以震慑得他连营救自己师兄弟的念头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