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整日侍弄土地的农民, 那是一年到头不见银子的, 就是镇上那些不大起眼的小馆子,一年的纯利润也未必有这么多。

是了,她们这买卖没什么本钱……

“觉得赚钱简单吗?”师雁行忽然问。

“简单。”江茴笑道。

若日日能得如此,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师雁行也笑了,“那些同行也这么觉得。”

江茴的笑容戛然而止。

师雁行继续道:“做这一行门槛低,只要有心留意,谁都能掺一脚。咱们这头几日做,知道的人不多,可你等着瞧吧,莫说再过十天半月,便是五七日之后,恐怕街上就会再冒出几个大碗菜的摊子。”

伴着她的话,江茴的表情越发凝重,拍打鱼阵脊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下了。

“那些摊子可能比咱们的更大,菜品种类更多,甚至就连价格,也可能更便宜。”

“可是,”江茴忍不住道,“咱们这些大多都是自家有的,本钱已经一降再降,他们卖的再便宜些,岂非要折本?”

“暂时折本怕什么?”师雁行反问,“况且咱们小门小户,家底儿又薄,且外头看着只有几个女人,便是软柿子好拿捏,难不成还能和他们硬碰硬?只要坚持一段时日,把咱们熬走了,他们再把价格提回去就是了。”

任何行业都免不了类似的恶性竞争,尤其街头餐饮,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很容易就被模仿。

若是对手讲究,大家一起发财,少赚点也就算了。

但是多数人眼皮子浅,只想着自己划拉,容不下旁人。

江茴自然明白她说的都很有可能发生,咬了咬唇,仍有三分侥幸。

“那,那我们毕竟是头一家,大家伙儿今儿吃着也都说好,怎么说也会念旧的吧?”

师雁行就笑了。

这真是个善良而天真的女人,抑或她逼着自己这么想。

“念旧归念旧,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师雁行一句话便让江茴无言以对。

是呀,她们都知道一文钱掰成两瓣花,外人为何不呢?

左右都是填饱肚子而已,就算味道差些又何妨?

便宜啊。

见江茴忧心忡忡,师雁行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必太担心,我说这话也是防患于未然,提前提个醒,省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左右还得几日功夫呢。”

江茴点头,“我自然明白你一番苦心,难为想得这样周全,只是咱们好容易找到个赚钱的法子,总得想个应对之策才好。”

“那是自然,”师雁行笑道,面若有光,“我若怕,一开始就不做这行了。”

江茴一怔,竟不觉看呆了。

师雁行跟她以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和大禄的其他女子也不一样。

她身上有种语言难以描述的自信和活力,那样坦然,那样大方,仿佛不管面对什么困境都有法子解决,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