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往二楼去。

田顷一边吃茶, 一边听着上面传下来的讨论声、追捧声, 吃吃发笑。

真是整瓶不满半瓶晃荡,一个个不过庸碌之辈罢了,偶然中了秀才中了举便得意起来,旁人略说几句好话就当了真。

转眼快到晌午,店内客人渐多,因一楼客满,后面来的几个生意人打扮的食客四下看了一回,便举步往二楼走去。

谁知刚上去没多久就爆发出一阵哄笑,也不知哪个学子来了一嗓子,“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座的都是什么人,竟就这样冒冒失失扎进来!还不快出去,莫要污了我们的学问!”

下头大堂内的客人们也有笑的,也有叹的,也有气的,还有说那几个上去的人没眼色的。

大堂内的伙计听了,忙一溜小跑,冲上去劝和。

田顷皱眉,见方才那几个人面皮紫涨,非但饭没能吃一口,反倒被人灰头土脸撵下来,十分狼狈。

“几位且住,”他忽然出声叫住对方,“这酒楼既然开在此处,就是与人买卖的,断然没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几位兄台若不嫌弃,且在我这里吃喝!”

那几人却羞愤异常,扭着脸拱手谢了他的好意,大跨步出了聚云楼。

不多时,伙计自二楼下来,上面也渐渐平息,只偶尔夹杂着两声议论传出。

“如此市侩之徒,竟妄图与我们同坐!”

“张兄说的极是,那铜嗅味我隔着三丈远,便觉得呛得慌……”

“哈哈,我看他刚才还想搭话呢!”

田顷冷笑出声,圆润的下巴跟着抖了抖,径直起身,撩起长袍上去了。

他步伐沉重,走起来动静甚大,还没露头众人便已听见声响,纷纷回首来看。

见他也是文人打扮,又面生,倒都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上前询问他名讳。

田顷不欲与此等沽名钓誉之辈深交,只敷衍道:“一个俗人罢了,只来贵宝地探亲,无意中听说一位方举人学问甚好,特来讨教一回。”

众人一听,齐齐扭头去看窗边的中年男子,笑道:“方兄之美名果然传播四方。”

田顷看那方举人,四十上下年纪,典型北方人长相,身材高大发密眉浓,一身衣料也颇考究,但这么看着倒有几分一表人材的意思。

他打量方文才,方文才也在打量他。

见田顷穿戴颇为华贵,扇子下竟还坠着白玉比目坠子,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不敢不敢,”他朝田顷拱了拱手,摆出一派主人翁的姿态,请他入座,“学问嘛,就是要大家一同议一议才好,兄台请出题。”

田顷也不同他客气,一撩袍子在对面坐下,张口就问:

“近日我读圣人言有感,只有一点不明,敢问【有教而无类】,何解?”

众人一听,俱都大笑出声,心想这白胖子还挺客气。

也有的人看他年纪甚轻,想着或许身上并无功名,便不大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