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丁, 胸无点墨。”

郝果子道:“听少爷谈吐, 谁能相信少爷目不识丁?”

陶墨苦笑道:“不过是听别人说我说得多了,便记住了。这几个字我说得出,却写不出。就是你写出来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识得的。”

郝果子道:“谁说才高八斗的都一定识字了?”

陶墨突然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是什么意思?”

郝果子虽然只是小厮,但小时候上过学堂,认识的字比他要多。

郝果子惊讶道:“少爷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陶墨一怔,随即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二话不说直奔屋里去了。

留下郝果子呆呆地站了会儿,低喃道:“不想少爷竟然这么快就忘了那位旖雨公子。”

卢镇学在谈阳县还是颇有名气的。当初顾射未来之前,他是谈阳县最出风头的人物,谁都知道卢家有位才思敏捷,口齿伶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的卢公子。所以他办起梅花宴,捧场者众多。

陶墨按老陶的话,到的不早不晚。

作为本县父母官,他的到来依旧受到主人热情招待。

卢镇学笑着引他到主桌上坐,“我父母外出未归,这里只好由我做主。还望大人莫怪。”

“哪里哪里。”陶墨心里默背着等下离开的说辞,随口道,“未能拜见令尊令堂,是我的过失。”

卢镇学愣了愣,心想我父母与你何干?怎的就成了你的过失?莫不是他真将我当成知交?他细看陶墨脸色,又觉得他心不在焉,不由暗自冷笑,既然想做戏笼络我,也该做得逼真点才是。

陶墨原本打算说几句话就走,但他左右看看,不见顾射,又有些不甘,不禁又等了会儿。

卢镇学起身招呼其他人,顺便又介绍了些人给他认识。

陶墨知道这些人都是当地富商,便攀谈起来。

正谈到今年收成,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陶墨转头去看。

顾射在他的同门师兄簇拥下缓缓走来。紫红大氅更衬得他眉目如诗画般优雅。

卢镇学一一打招呼,轮到顾射时,他笑得极为灿烂,“不想顾兄竟也赏脸光临,真令我受宠若惊。”

“卢兄客气。”

这是陶墨第一次听到顾射开口,每个字都像小石子一样激起他心中涟漪,一圈一圈,不能平静。

“这位是陶大人,上次替诸位引见过了。”卢镇学手突然一指陶墨的方向。

鬼使神差地,陶墨过去了。

他如此主动,其他人倒不好像上次那样再当做视而不见,便敷衍似的打招呼。

陶墨一边回应,一边将目光有意无意地黏在顾射身上。

仿佛感觉到他的注视,顾射飘忽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

陶墨见他看自己,心中一阵激动,只觉得世上再无什么能比得上此刻的美妙。

但持续不长,顾射很快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