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先到顾府,陶墨匆匆下车,简略地交代了下事情,让门房带上食盒派马车去笼山山下接顾射,想了想,又怕他们找不到地方让顾射空等,干脆打发赶牛车的村民同去,自己则靠两条腿一路跑回县衙。

县衙的衙役起初没认出来,以为哪里跑来的难民,一通轰赶,好不容易弄清楚是自家县太爷,已经将坐在里头的金师爷、郝果子都惊动了。

郝果子吃惊地看着陶墨脏兮兮的样子,担忧道:“少爷,你遇到山贼了?”

金师爷慢悠悠道:“谈阳县方圆百里太平得很,没有山贼。”

陶墨抹了把脸,急道:“没山贼,但有偷车贼。”他怕耽误追贼的时间,拉着金师爷就在门口一顿解释。

金师爷皱眉道:“顾府有钱得很,丢辆车也不是什么大事。东家何必揽上身?”桑头村地处偏僻,平日根本无生人往来,从县里头进村的,也应该认得顾府的车,绝不敢下手的。毕竟从那条路只通县城,一旦进县城就是自投罗网,毫无侥幸可言。倒是桑头村的另一头是山坳,将马车赶进去藏个三五七天不是问题。

陶墨道:“此事既然发生在谈阳县,当然与我有关。”

金师爷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随口道:“既然如此,东家就派衙役去县城里打听打听,再去桑头村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这么大一辆车,上哪里都引人注目。

陶墨颔首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金师爷见他说归说,脚还牢牢地站在原地,摇着头去找崔炯。

陶墨见说了半天也不见木春出来,疑惑道:“木师爷呢?”

郝果子道:“啊,木师爷今天一大早走了,说是东家有急事。要赶回去。他原本想跟少爷当面道个别,不想少爷与顾射踏青去了,他实在等不了,只好托我捎个口信。哦,他还说老陶不日就会回来,让少爷不用担心。”

陶墨心中恋恋不舍,“那他有没有说还回不回来?”

郝果子道:“这倒没说。不过他是有东家的,多半以后要替东家跑腿办事,只怕难以得闲。”

陶墨点点头,叹了口气,随即笑道:“老陶要回来了,我们得快些把屋顶补好才是,总不能让他也跟着去顾府住。”说到顾府,不免想起顾射,他又无声叹息。

郝果子道:“少爷不问旖雨?”

他不提,陶墨几乎要忘了这档子事,忙问道:“他安顿下了?”

“木师爷临走前原本要将他安顿到客栈里的,不过旖雨公子自己说已经选好了屋子,今天就准备搬过去。嘿,哪里就这么巧。我看房子是他早就买好的,只不过就想赖在县衙不走而已。”

陶墨听到他有了去处,也懒得理会他之前究竟是另有目的地赖在县衙,还是真的无处可去,便道:“我先进去洗个澡,金师爷那头有消息即刻通知我。”

郝果子一边答应一边进去帮他张罗。

陶墨回房,屋顶洞的大小与原来一般无二,风从敞开的洞上呼呼地灌下来,冷飕飕得让人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