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射道:“问罪。”

老陶皱眉,“何罪?”

顾射道:“失信。”

老陶道:“哦?顾公子递状纸了吗?”

顾射目光一凝。

站在他身后的顾小甲看不下去,冲出来道:“失信的就是你们县令,还递什么状纸?”

老陶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是顾公子认为我家少爷有罪,也可状告于他,并无不可。”

顾小甲皱眉道:“你真的是陶墨的老仆?我怎么看着你倒像是他的仇人,恨不得他作奸犯科被问罪才爽快呢?”

老陶道:“我相信我家少爷为官清廉公正,绝不会徇私枉法。心中坦荡荡,自然不怕鬼敲门。”

“什么鬼敲门?!”顾小甲大怒,“你什么意思?!”

老陶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言语太冲,缓了缓,笑道:“失言了。我只是讶异一锤先生门下的顾公子竟会半夜三更来客栈造访而已。”

顾射抬手准备叩门,老陶低声喝阻道:“顾公子!”

顾射手在半空中顿住,转头看他,“你总是对的么?”

老陶一愣。

顾射的手已经敲下去。

叩门声低沉。

房中毫无动静。

顾射眉头微微蹙起,“他出了什么事?”

顾小甲和掌柜同时一惊。

掌柜惊得是,万一县令在自己的客栈出事,只怕他难辞其咎。

老陶道:“少爷累了,先歇了。”

顾射又问了一遍,“他出了什么事?”

老陶打量他。顾射不会武功,毫无疑问。无论是谈阳县的顾射,还是闻名天下的顾弦之,都是以文才和口才出名。但是此时此境,他竟给他一种高手才有的压迫感。

“我点了他的睡穴。”老陶沉声道。

顾小甲道:“你不会真的是他的仇人,长期潜伏在他的身边,准备找个机会对他下手吧?”

老陶不理他,对顾射道:“有什么话不妨明天再说。”

顾射定定地盯着他。

气氛僵持。

掌柜额头憋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准备一间房。”顾射终于开口。

掌柜猛然舒出口气,忙道:“好好好,稍等。”

顾小甲在顾射身边小声道:“公子真的要住在这里?”客栈的上房布置得再豪华,也掩不去来来往往的住客气息。

顾射道:“将马车里的东西拿上来。”

顾小甲看他心意已决,只得照办。

掌柜店伙计跟着顾小甲折腾,直到子时才消停。

一夜无话。

清晨曙光白里穿金。

陶墨睁开眼睛,一阵头重脚轻。昨天几时入眠的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上了马车,头低着低着便睡了过去。他坐起身,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一惊,很快披衣而起。

郝果子睡在外间,正着嘴巴,嘴角边隐隐有口水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