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从云理飞到安西乌市的七个小时里,官婳几乎睡了一路。

梦里感觉口渴,迷迷糊糊将眼罩往下扯,听见书本阖上的声音,顾铮俯身问她怎么了。

她不想开口说话,指了指嘴巴。

顾铮掀开帘子,对路过的空乘人员说了句什么,很快有人过来送水。

官婳接过温热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干涸的口腔被润泽,将剩下的小半杯一饮而尽。

顾铮接过空杯子,“还要么?”

她摇摇头。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降落,不睡了好不好。”顾铮把杯子放回桌子。

她乖乖点头,动作迟缓,像只小树懒,眼罩挂在脖子上兜住半个下巴。

顾铮笑,眼底缱绻慵然,两手穿过她腋下,抱她往上坐一些。

按下按钮,座椅调高。

官婳慢慢被座椅推起来,有点热,将身上的毛毯推到一边,注意到顾铮腿上放了本书。

座位对面是个液晶电视,液晶电视旁边有个小书架,书架上摆了几本书,他应该是从上面抽的。

扫了一眼,几个奇形怪状的字母,不是汉字。

还没清醒,懒得动脑子,不去费心辨析这到底是哪几个单词。

“要看书吗?”顾铮问。

官婳随便指了一本绿色封皮的书,顾铮向前仰身,伸手去取。

“为什么你精神这么好呀?”她有点郁闷。

明明同样折腾一宿,他还是出力的那个,怎么一点都不疲惫呢?反而她快散架了。

“我体力好点.......羡慕么?”顾铮把书给她,挑眉笑,笑里有点神秘。

官婳接过书看了一眼,《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聂鲁达很出名的一些诗。掀开后看了几眼,有点气馁,她太懒了,不想读书。

看出顾铮笑里略诱人的神秘,不由生出好奇,“什么意思?叫我多锻炼吗。”

“还是算了吧。”她泄了口气,阖上书本,“好累,锻炼身体好累,读书也好累。”

“多做几次就习惯了。”顾铮轻描淡写,接过她手里的书,“不看了?”

“看......”官婳抬手,慢慢拂开额前的碎发。

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说的‘多做几次就习惯了’有哪几层意思,抬脚踢他一下。

顾铮抬头,正瞧见她圆瞪微怒的杏眸。

挥了挥手里的书,“给你读?”

官婳撇嘴,没得气生了。

“从哪开始?”他问。

“在此我爱你。”她说出索引页里印象最深的一句。

语气很轻快,不是很过心的样子。

顾铮却愣了一秒,低头翻书。

官婳等他开口,却等到他忽然落在自己鬓边的一个吻,目色温缱。

“嗯?”她呆住,睫毛眨啊眨。

顾铮摇摇头,把书竖起放在两个人中间,用拇指按住两侧书页。

“在此我爱你。

风在幽暗的松林里解开自己。

月亮在游荡的水上发出磷光。

同样的日子相互追逐纠缠。

......

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灵魂都是湿的。

海远远地发声,回响。

这是港口。

在此我爱你......*”

他垂着眸子,鸦睫很长,并不卷翘,在眼下遮出淡淡的痕迹,薄唇启合,声音低回懒倦。

官婳意识到自己翱翔在天上。

身侧有云飘过,拂过机翼。

整架飞机一百多个人,离地面近万米,几乎隔绝人世。

心里有种旷远的孤独感。

抱紧顾铮的胳膊,将脑袋倚在他肩旁。他感应到什么似的,稍微侧头。长的,短的,黑色头发,就这么依靠在一起。

还好。

不管是陆地还是天空。

还有她想要的人在陪着她。

/

到了乌市,因为日程安排比较近,官婳顾铮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向会展中心。

这边活动现场人数比京市和云理的都要少一些,依旧热情,还有不少少数民族的同胞来捧场。

接连两天,三个城市,辗转奔波,终于在第第二天晚上十点结束了。

这已经是路演的最后一站,所以晚餐是剧组大聚餐,官婳回到酒店后懒得多说一句话,直奔卫生间去洗漱,换了睡袍躺回床上。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顾铮在洗澡。

她眯了会儿,缓了缓疲惫。手机有消息,陈蹊发来的,是几张微博热搜截图。

#影帝为什么参加唯一的路演#

最近《唯一》路演,嘉禾那边在造势,有时会写点通稿,官婳不怎么在乎这块,平时没关注过,陈蹊经常发相关消息给她。

不过这条大概不是他们买的,广场吵得很真实。

【京市、云理、乌市、石河子、哈密,前几个我能理解,后面.......为什么啊。非地域黑,但后面几站不算太合适吧,一般路演为了票房,都去省会城市或者杭市这样的文娱发达的城市,这部电影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

【而且我看路演这个时间跨度,也太大了吧,五个城市跑了半个月,其中前两个城市占了十多天,以前路演都是三天跑五个城市那样的啊】

【导演多少有点毛病,把路演当旅游了吗,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电影,这么多人指望电影吃饭呢,万一票房拉胯,都得因为她被嘲】

有人这条:

【就是就是好自私啊,只顾自己公费游山玩水吗,一点不管打工人的死活】

【可怜我们顾老师,辛辛苦苦拍了三个月,遇到这么不负责一个剧组】

【楼上别乱说,路演这种事不都是投资方定的吗,干嘛抓着导演不放】

陈蹊说截图里吵作一团,掐架上千楼,问需不需要剧组压一压。

这些网友似乎不太理解《唯一》这个剧组的宣传行为。

官婳窝在被里,挠挠头发。

其实路演时间这点原因很简单。

别的剧组路演时间紧,无非是因为主演咖位大,活动多,时间有限,且投资方预算有限,没办法支持很久的宣传活动。

她的时间长,就是因为主演行程不紧张,且投资方有钱呗。

至于宣传地点的选择,剧组幕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表示很喜欢,来就来喽。

官婳回复陈蹊,叫她自己看着办。

“看什么呢?”顾铮换了睡袍,头发半干,从浴室走过来。

“一些网上的舆论而已,没什么,明天起床再说吧。”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好困......”

“嗯。”顾铮关掉吊顶的灯。

房间陷入黑暗,只剩窗帘褶皱的边角透过几道清亮的月光。

身边的床垫微微塌陷,额上落了一个吻。

“睡吧。”顾铮对她说。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中午,官婳自然醒,翻了个身,正瞧看见顾铮也睁开眸子,正看着她。

“早,婳婳。”

男人清晨的声音微哑,眉目间几分惺忪。

她不想开口,只点点头,笑了下。

“要起床么?”他问。

她摇摇头。

顾铮知道她一般醒来之后会再赖床十到三十分钟,不再叫她,起身去洗漱。

官婳平躺,茫茫然盯着房顶。

就这么盯了不知道多久,想起昨晚那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准备问问陈蹊怎么样了。

微博有条关注推送,是顾铮的。

他发微博了?

什么时候?

有点惊讶,看向卫生间。

水声在里面响动。

点开微博。

@顾铮:【因为乐意。】

显然是在回应昨天的热搜。

影帝为什么参加唯一的路演?

因为他乐意。

官婳噗嗤笑出声来。

这么干脆直白,确实是他对待舆论的风格。

几天的疲惫和昨晚睡前那点郁闷烟消云散。

她翻身下床,一路朝顾铮小跑过去。

顾铮正在刷牙,见她起床,转身面向她,先是温柔一笑,看见地上一双光裸的脚丫,皱了下眉。

官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脚,自觉向前走,踩到他穿着棉质拖鞋的脚上。顾铮下意识揽住她的腰。

一边是棱角分明的,冷硬的。

一边是曲折有致的,柔软的。

相贴这一刻,明显感受到彼此的线条和变化。

“那个,司机好像已经在等我们了,早点下去比较好吧。”官婳紧张兮兮地建议,两手抵在他肋下。

顾铮垂眸,深黝眸子如冬夜里松林,暗色叶浪涌动。

就这么瞧了几秒。

官婳绷着一根神经,不敢乱动,顾铮忽然动了一下,她如惊弓的鸟,下意识后退,被托住腰。

顾铮回身扯了条毛巾,垫在洗手池旁,把她横抱起,放上去,稍微后退拉开距离。

呼。

官婳松了口气。

两手按住赤炎小腿在空中乱晃。

“顾铮,你什么时候发的微博?”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下巴上似乎冒出一些青茬。

顾铮停了一下,“昨晚,你睡觉之后。”

“你不是不是不爱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嘛。“

娇眸斜瞄,几分恃宠而骄。

顾铮知道她明知故问,乐得给她满意的答案,“因为是关于你的非议。”

女人唇角果然多了得意的笑。

顾铮漱口,瞥她一眼,“再说了,我不回应,到时候有个小可怜儿来找我哭鼻子怎么办。”

官婳收起笑意,噘嘴看他,也不说话,眼珠转一圈,想到什么似的,狡黠一笑。

稍稍弯腰,小手顺着他腰腹间分明的肌肉滑下去。

“嗯......”顾铮闷哼一声。

喉结上下滚动。

“官婳。”声音隐忍,带警告意味,压抑着野望。

官婳挑眉,眼里尽是无辜。

手却不停忙活。

顾铮单手扶住她身边的池沿,手背青筋乍起,试图将她堵在里面。

官婳一弯腰,泥鳅一样灵巧地从他身边划走。

两只脚丫触底,发出啪一声脆响。

哒哒哒跑远了。

顾铮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散开的睡袍,没来得及纾解的。

只剩下牙痒和无可奈何。

/

路演暂时告一段落,剩下三天,官婳留给了公路旅行。

宽敞的商务车上,她跟顾铮坐在后排,顾铮搭了个二郎腿,她靠在他怀里,裹着棉袜的脚蹬在车门边。

窗外是坦荡无垠的原野,有些地方是暗褐色,浅草芽青嫩,有些地方覆着白雪。

朝车前窗望去,是一望无际宽阔平展的公路。

如果不是天气不好的话,官婳随时有可能叫停,下车去雪从里滚一圈。

不过司机师傅高高壮壮,四五十岁的样子,长得很和善,而且健谈,一路给官婳介绍沿途风光人文。

官婳本来就带点话痨属性,这回彻底放飞,跟他聊了一路。

“官小姐,看见前面那一点灰了没?那就是赛里木湖。”司机王师傅说。

“哪里哪里?”

挂念了一路,终于要见到了,她兴奋地撑起身,扒着两个前座,从空隙探过头去,极目眺望。

“没看着吗?就是东北方向那一点灰色。”

官婳愣了一下。

“右前方。”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顾铮补充道。

“哦哦。”官婳看过去。

眼睛都快看酸了,还是只隐约瞧见一点灰暗的轮廓。

“这是赛里木湖?不是蓝色的吗?”

“哎呦今天天气不好哇,你看这乌云。”王师傅说。

窗外,黑压压的云很低,在山顶翻涌。

“湖水哪有颜色,都是倒映天上的,今天肯定怪恐怖的。”

“好吧。”官婳略失望地点点头,坐回座位。

“明天是个晴天,会看到你想看的。”顾铮揉揉她的脑袋。

王师傅附和:“对啊对啊,今年的雪都该下完了,这场可能是雨,只要明天放晴,赛里木湖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官婳跪坐,托腮靠在自己这一侧的窗边。

“师傅,湖面还有冰吗?”

“有肯定有,不过这不是都立春了嘛,应该不全是冰面了,这几天气温偶尔都零上了。”

“这样呀。”官婳若有所思。

半个小时后,看见赛里木湖的真容。

一半是水,一半是白雪覆盖的冰。

湖水果然不是蓝色的,而是倒映着乌云的眼色,铁灰一样的硬质颜色。水里浪大,一浪一浪翻涌着席卷岸边白雪。

忽然想起一段汪曾祺先生有关赛里木湖的文字:

这不像是湖,像是海。荒凉的,没有人迹的,冷酷的海。没有船,没有飞鸟。*

自觉凑到顾铮怀里。

他揽紧她的肩,给她一些实感。

天气不好,本来已经打算去客栈休整了,官婳不甘心,叫车靠湖边停下,自己下去走了两步,连湖水都没摸到,就被冻得跑回车上了。

好在过夜的客栈里面很暖和。

这边跟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差,晚上八点亮如白昼。

官婳饿得很,没到吃饭的时间就来到餐厅问老板有没有吃的。

老板说出于保护环境考虑,这附近餐厅少,能做的食物也比较少。

话是这么说,热情的老板还是给她单独做了一盘的小炒牛肉拌面。

吃过饭,准备离开时,餐厅陆续多了些游客。

顾铮准备牵官婳离开,她却被餐厅另一侧吸引住眼球。

老板正在招呼客人跳舞,放的是很有西域风情的音乐。

“来呀来呀。”老板拉身边的客人上台,客人害羞,老板娘在一边摆手鼓励。

于是几个人围成一圈,随着音乐挥手或抬脚,动脖或抖肩,随音乐转圈舞动。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奇和笑容,不太整齐的舞步霎是活泼。

官婳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走吧。”

“想去吗?”顾铮低声问。

“我......”犹豫了下,瞥见四周的人,摇摇头,“算了吧,人有点多。”

“去吧。”顾铮微抬下巴,“我去那边等你。”

这餐厅不知道是什么设计,边角有长沙发,但吊顶比正常低很多,人只能猫腰进去,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坐在那里。他松开她的手,朝一边走去。

官婳看了看他走开的背影,刚转头,就被搭讪。

“美女,上台跳舞去吧。”老板娘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手里端了一杯带气泡像酒的饮料。

官婳眼前一亮。

“这里还有酒吗姐姐?”

老板娘被这一声姐姐叫得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说有,有。

顾铮独身坐在餐厅一边,口罩墨镜遮得严实。

中途有搭讪的人,因为他一声不吭,冷冽的气场摆在那,都灰溜溜走开。

只抬头盯着那一道穿着丁香紫色薄毛衫的纤窈身影。

她跳得很欢快,动作不是最标准的,却是最自信最洒脱的,衬得整个人在小小的舞台上闪闪发亮。

眸底不由自主浮现笑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官婳频频下台,背过身找老板娘聊天,每次都脸颊红红地回身。

顾铮:?

/

官婳是被顾铮扛回酒店的。

扛麻袋似的扛回去,她拼命拍打他的背,问他为什么这么羞辱自己,都不愿意抱抱。

“因为你指甲太尖,非要抓我的脸。”顾铮说。

官婳头朝下,肚子被他肩上的骨头膈得很不舒服,扶住他的背,用力起身,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趴了下去。

“我,我保赠不抓理,理放我下来......”

“你前两次也是这么说的。”顾铮幽幽,“马上到房间了,忍一忍。”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间门口,把官婳放下,她身子软,立马就要倒下,他只能一手搂着,一手输密码。

滴答。

门锁开。

顾铮松了口气。

官婳这回扶墙,单脚站住了,懒懒地抬头看人,水润的眸里几分朦胧,脸颊覆了一层红霞。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的事。

刚才老板娘请她喝酒,是种进口的利口酒,味道甜甜的,香味浓郁,完全没有酒精的感觉。

她玩一会儿就回头要一杯,一不小心喝多了,也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头重脚轻......

跳着跳着,一不小心崴了下脚,被人接住,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她揉脚的就是顾铮吧?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的是谁来着......记不清了。

又想起洗脑的西域音乐,忍不住想晃动身体,一抬手就失去重心,朝地毯扑去。

幸亏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接住,她抬头,懒懒地掀眸,弯唇甜笑。

“老板凉的酒好好喝呀,甜橙味的,利口酒.......”

顾铮看了眼房间内部,温声说:“乖,我们进去洗漱睡觉好不好,不早了。”

官婳抓住他的衣领,搂住他的脖子,非要起身,“橙子味道.......理要不要闻一闻。”

“官婳。”顾铮加重语气。

官婳被他吓得一个趔趄,倒想起路上另外一件事。

顾铮最开始是横抱她的,直到她提起一个话题,才换了种方式。

她说了什么来着?

闭紧眼睛,苦思冥想。

顾铮以为她喝多了难受,直接把人抱起往卫生间走。

还没推开门,怀里的人倏然睁开眼,“顾铮,给我跳个舞吧。”

顾铮脸色唰地黯下去。

官婳咯咯笑,银铃般娇脆,弯翘的眼角像棉花糖的边边。

她知道顾铮从小不怎么跳舞,只有一次,她非要他帮自己学健美操,两个人找了块以为没人路过的地方,结果不小心被路过的老奶奶看见。

“这小子怎么学僵尸蹦高啊。”

十几岁的顾铮,当场脸色臭下来。

从那之后官婳再没见过他跳舞。

顾铮捏她的嘴巴,“你啊你。”

“不要去卫生间。”官婳皱起张小脸,瞬间可怜巴巴,“脚痛痛。”

搂紧他的脖子,脸颊紧贴他颈边。

顾铮只觉得一股热气扑在耳侧稍下的位置。

浑身一紧。

视线稍微下移。

官婳身上披的外套进门时就被甩开了,羊绒开衫半挂在胳膊上,白色高领内衬从腰带下滑出,露出一小截白腻透着粉的腰侧。

这丫头。

一边戏弄人一边勾人。

顾铮皱眉。

到底还是把她抱到床上,褪下她的袜子,再给她揉脚。

干燥温暖的掌心覆到自己脚踝上,轻轻揉动,柔热熨帖,官婳舒服得歪头笑起来。

顾铮忽然起身,凑到她身前,修长的手指勾住,解她的腰带。

“脱我裤子干嘛。”她天真地问。

“牛仔裤太紧了,揉不到脚踝。”

“哦。”她点点头。

两条嫩生生的纤直的腿露出来,膝盖因为刚才崴脚时不小心磕了一下,泛出一些红粉晕色。

顾铮蹲下,两掌握住她小巧的脚踝。

官婳双手撑在身后,醉眼朦胧,晃晃悠悠,垂眸,眯了眯眼,仔细瞧床边的男人。

他低着头,眉眼极其深邃认真,颌面线条清晰,甚至有点紧绷。

刚才闹了一通,她身上乱七八遭,衣服都不知道去哪了,他身上倒是衬衫西裤穿得工整。

哼。

难免心里不平衡。

“小气鬼。”

“不奏素,不奏素,跳个舞嘛......”

“我都跳了。”

“算什么蓝人。”

“哼。”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诱人。只觉得喝了甜酒之后的嗓子也甜腻腻的,声音有点软,没气势。

大手附在踝骨旁边揉捏,然后是小腿,磕红的膝盖。

然后......

“住手!”她蜷了下腿,绷紧全身。

“你、你揉哪呢。”

脸颊瞬间红透,说话也磕磕巴巴。

顾铮稍微抬眸,矜然眉眼依旧沉敛,只是一泓深潭似的眸底似乎透着她从未见过的冷冽和戾气。

她下意识想跑。

0.1秒后身体做出反应,随便找了个方向,莽莽撞撞大步跨下床。

刚踩到地面。

下一秒就被人被人按住,贴在墙面上。

双手被反剪,受伤的脚踝被握住,提起腿。

“你想要哪?”男人附在她耳边问。

作者有话要说:*出自聂鲁达的二十首情歌之十八,在此我爱你

*引自汪曾祺《《赛里木湖·果子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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