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意!”段珪脸上多的不是惊讶,而是愤怒,被人背叛的愤怒。

“段意?你叫的那是何人?你儿子段不明(段意,字不明)?阉人也配有子?醒醒吧,这里只有司马意,温人司马意!”原来那段意也是过继而来,段意很是激动,手上下抖动着,夏眠却倒霉了,不一会,脖上现出几条细细的红印。

绑架的人是第一次绑架人,被绑架的人也是第一次被人绑架。

两人都没经验,但现在,夏眠只有配合合作的份。

十个宦官去了八个是不急的,他们都摸着那光秃秃的下巴阴笑着。阴谋,它是可怕的,但一旦被人看穿了,它却是可笑的。张骁强已搭瞄准段意,段意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阴谋之所以阴谋,自然没这么容易被看穿,可怕的在后面。

段珪身后那美妇突然摔下肩上的狐皮披肩,现出背上一排飞刀来,美妇出手很快,等人发觉时,十个宦官已倒下了四个。张骁强等人的反应并不慢,但这一切,发生的却是太快。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睁眼功夫。美妇得手后并没有继续下去,闪身躲过张骁强的一箭,跳到段意身边,对众人盈盈一笑。

“好一对奸夫淫妇。”段珪脸已经黑了,那奸夫前不久还是他儿子,那淫妇前不久还是他小妾。

那美妇却只是笑,拿着匕首在夏眠身上比划着,随后嚣张的把舌头舔向夏眠的脸。

“救…救我….”夏眠到是希望这窝囊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可那声音的的确确出自他口中。

“玉清玫瑰。”夏恽咬着牙根,恨不得上去闪那美妇几巴掌,可他不行,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

“玉清?或许,你应该叫我地狱玫瑰才为恰当。”美妇咯咯的笑着,又趴在夏眠的肩上,顺着肩靠近耳朵,吹了口香气。

张让后背中了一刀,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不能言语,他指了指那美妇,张骁强左手搭起强弓,右手夹起两只箭来。

“慢着,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不管张骁强箭术怎样,夏恽都不想冒这个险。

“绝不能放不过她,我要杀了她!”说话的是赵忠,他也中了一刀,在**上。

“夏老末,要是你儿子出了问题,我把我儿子过继给你!杀,杀了他们!”蹇硕摸着右胸,那里还在流血。

这些人已经气红了眼,夏恽可没。夏眠,不能死!

可现在,他却做不了主,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

二箭齐发,竟不分前后。

那美妇仍然笑着,因为夏眠被移到了她前面。

这,这一切,都是个梦吧?才穿越几天就要一命呜呼了?是的,都结束了,奇怪的到来,奇怪的离去,不过最为奇怪不正是自己吗?夏眠闭上了双眼,中箭的这几秒竟然如此漫长,夏眠甚至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是的,奇怪的东西,这里的人头发都很短。

“到时候了,我的先生,让我们为您送行吧。”女人的脸,一张美丽却带着恶毒的脸,她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过头去。

夏眠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身边站着几个拿枪的壮汉,地上躺着几个尸体,有夏恽,有夏晓,有四大管家,虽然着装打扮不一样,但夏眠却知道,就是他们。

“端木青,不过来告别了吗?”端木青?那长着小青的脸的女人叫端木青?她是小青吗?为什么长像和名字都这么像?难道小青就是端木青,端木青就是小青?

小青走了过来,那水灵灵的眼睛里装满哀愁,小青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慢慢的说道:“我会把您忘记的,但请您不要忘了我。”吻,夹着泪水,甜而苦涩。

后面那女人咯咯的笑起来,一把拉开小青,说道:“来吧,让我来结束这个神话吧!“

“我是谁?”夏眠终于说话了,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绝不是夏眠。

“再见了,夏眠,再见了,我的爱人!”

在女人那泪水模糊的眼珠里,夏眠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脸。

“不!”夏眠睁开了他的眼,回到了现实,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在他前面,立着一个苍老的背影,在他记忆里,那背影从没象现在这样高大过。

“风无影!”地狱玫瑰惊讶了,在场的人都惊讶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夏恽就是传说中的风无影。风无影,来如风,去无影,谁也没见过他的脸。他,只是个传说。

可这传说中的人瞬间闪到了夏眠身前,替他挡住了那夺命的双箭。

夏眠不知道风无影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已经死了。

“父….父亲…。”没有人应他,回应的声音只有在脑海中才能寻觅。

“请放开你的手!”商量的语气,却不容人商量。地狱玫瑰松开了手。

夏恽还是站在那里,夏眠把他慢慢的放倒在地上。

眼泪,不是我要它流,它却从不听我的话。

夏眠哭不出声来。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只是把眼望向那弓手。

张骁强是认识夏眠的,而这一刻,他又觉的这年轻人是那么的陌生,他那原本美丽的双眼,竟布满了仇恨。

十常侍没有动,地狱玫瑰也没有动,他们都惊讶这老宦官是传说中的风无影,更尊敬这份让人妒忌的父爱。

死,如果一条狗被人打死了,没人会觉的可惜,可一条狗为了保护子女而被打死,多少会引来点同情的眼泪。

“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张让由张力均掺着,走到夏眠身边,他这话是对夏眠说的,地狱玫瑰却接过话道:“走?不杀光你们这些阉人,我哪都不去。”

说话间,人已冲到张让身前,张力均挥起拳头,打的不是地狱玫瑰,却是自己的父亲。

一拳,只用一拳。张让倒在了夏恽身边,双眼,带着怀疑。

“你疯了!”张骁强左手搭弓,右手却被人一把砍飞在空中。程熊一刀砍倒张骁强,回身对向了自己的兄长:“别了,我的兄弟。”程谋话还没听完,人已经不动了。

“反了…反了…来人,来人啊…。”侯览向后退着,侯末晨,关月菊护在他身前。

曹节一家已经向园外跑去,跑在最前的,竟然是那曹腾的义子,原来的夏侯嵩,现在的曹嵩。

“阉人,阉人后人。”地狱玫瑰咯咯的笑着,又道,“这些名字套在你们身上,舒服么?”

“关你鸟事!”封剑的巨剑已经出手,那是把巨剑,或者说是块门板。

巨剑,攻时是最强之剑,防时则是最强之盾,而现在,封剑却放弃防御,和张力均斗在一起。

蹇俅,那传说中的蹴鞠高手,背起蹇硕追曹节一家去了,他应该是踢前锋的,因为即使背着个人,他也已经跑到曹节一家前面去了。

赵忠那黄黑白三色儿子,不跑,也不斗,只是抱手于胸,一动不动的站在赵忠身前。

郭胜还有他那年过半百的老妻,以及那风吹就倒的儿子郭崇明,三个人竟好象是来看戏似的,坐在地上,边看边聊着什么。

“谁,谁来救我,我以身相许。”夏眠站起身来就跑,因为那段意砍完自己的义父,现在又挥着短刀向他冲过来。

地狱玫瑰是段珪的小妾,段珪摸过地狱玫瑰几下,段意就砍了段珪几刀。

地狱玫瑰刚才对夏眠的暧昧动作,无疑已把夏眠定了死罪。

夏眠没命的跑起来,却被一个人拉住,一个蒙面人,一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蒙面人道:“我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

夏眠没有回话,因为那蒙面人的声音沙哑无力,分不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