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鼓声“咚咚”作响,沉闷有力,队伍有条不紊,迅速整理出队形,以一字长蛇阵排起,小跑前进,但听得千余军士,整齐划一,脚踏地面,响起齐整的脚步声。虽是仓促起行,却丝毫也不见繁乱,众军士无一人敢小声出言,整个行伍之中,只问将官口令之声。

却说宋承贵领了山寨兄弟并喽啰二千余人朝山下行去,一路上众人拖拽行李,马拉小车,头顶包裹,真个是搬家一般。乱糟糟到处叫嚷,嘈杂杂随时纷争,一时间那喽啰里有人高叫你拿了我的包银子的包裹,有人叫你搬了我家行李,有人兴奋作色,高声喧哗,有人勾肩搭背嘻嘻而笑。一行人,喧闹纷纷,无所顾忌。

宋承贵瞧得只皱起眉头,对那季玉道:“若是这般下山,只怕要吃三弟小瞧了。莫不如整理队伍,依次而行,也好有个规矩。”

“哥哥说的甚是!”季玉点头,拔出佩剑来,对着众喽啰厉声喝道:“兄弟们且排起队伍,禁止大声喧哗,若有不从者,本寨自有寨规,饶不得你!”

众喽啰听令,不敢再大声喧哗。只是队形稀稀拉拉,全然没有队列。季玉虽极力整顿,争奈平日里不曾训练,即便是遇上打劫火并之事,也多是一拥而上,群殴群架,那里有这般的规矩?眼见得不能成行,季玉也颇为无奈,对宋承贵苦笑道:“哥哥,不是弟不尽心,只是平日里懒散惯了,哪里做得成这行伍阵列出来?”

宋承贵也摇头苦笑道:“只得如此,若是如军营一般辛苦要求,谁来来入伙做这等事?哪个不是图个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而来?如此罢了,也不强求。只看三弟那里如何!”说吧,有些闷闷的,不再言语,只顾赶路。

只是那鲁智深等人浑然不顾甚么命令,只顾大声与石仲、史通义等谈笑,只是哪个敢管他们?便是宋承贵等也只得由他去了。

快到山脚时,却忽地听得脚底震动之声,便如万马奔腾一般,宋承贵疑惑,忙召来史通义道:“这是何事?恁地犹如千军万马一般?莫不是——”

史通义忙打断他的话头道:“哥哥莫要疑心,俺想来,只怕是郑哥哥的兵马,并无甚么关碍,只管放心行走就是!”

宋承贵点头。只是心中兀自有些惊疑不定。他原本也是个豁达的汉子,只是因为这招安的事,搅得他失去了心神,故此心中不安。患得患失,好不烦恼!

“如此,俺不如派个探子去打探一番便是!”史通义有些不耐烦起来,便拱了拱手,自顾离去,又使人前路打探,不过半晌,便见那人回来,禀明道:“前路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便是郑大官人。”

“如此便是了!”史通义点头,又道,“你且传信与寨主哥哥,如此说就是,俺是不耐烦与他说了!”那探子自然去禀明不提。如此宋承贵也心里稍稍安顿了一些。

待下了山来,远远便见到一队人马,衣甲光鲜!行伍整齐,士气旺盛,小跑前行,那脚底下震颤,便是这千余人一起发力的结果。不由骇然回首谓季玉道:“恁地时,三弟如何整出这般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