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踏实的一觉,直睡到大天亮。丁汉白微睁开眼,半臂距离之外是一毛茸茸的脑袋,手掌一动,这脑袋也跟着动了动。

纪慎语腰间发痒,下手一摸,摸到骨节分明的大手。“珍珠。”丁汉白在背后叫他,低沉,沙哑,“扭过来,我看看你刚睡醒什么样。”

纪慎语翻身,故意蹭着被角,生怕脸上不干净。他与丁汉白四目相对,丁汉白仍扣着他的腰,还时不时捏他的皮肉。“师哥,早。”他没话找话,“那本书你喜欢吗?”

丁汉白答,喜欢。

纪慎语爽快道:“那送给你吧,当作见面礼。”

丁汉白向来大方,既然收下人家的礼物,那他一定要回赠点什么。正琢磨着,院里脚步急促,紧接着敲门声更加急促。

丁可愈急道:“大哥!纪师父说纪慎语不见了!”

姜廷恩附和:“姑父让你快起来找找!”

这聒噪的老三老四力气不小,竟然把门砸开了,跌撞冲到床边,齐齐发出惊呼。丁可愈说:“……找到了。”

姜廷恩拍马屁:“……不愧是大哥。”

一场乌龙,纪慎语露面后被纪芳许痛骂,说他不懂礼貌,居然睡到主人的房间。做客,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他垂首立着,那滋味儿,恨不得钻地缝儿里遁了。

丁延寿劝都没用,纪芳许看着斯文儒雅,嘴巴却相当厉害。不多时,丁汉白打扮完姗姗来迟,从后胡撸一把纪慎语的头发,说:“纪师父,哪儿值当生气。”

纪芳许勒令纪慎语道歉,丁汉白又将话头掐去:“慎语和我看书,我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他讲解到深夜,被我弄得直接睡着了。”

纪慎语偏头来看,他知道丁汉白恃才傲物,看见庸才恨不得踩上一脚,没想到会撒谎装笨蛋。丁汉白又说:“纪师父,要不这样,以后有机会去扬州,我睡他那屋怎么样?”

总算翻篇儿,丁延寿却暗自羡慕,他什么时候也能如此霸道威严?说实话,张口骂得亲儿子抬不起头,他至今还没体验过。

吃完早饭,一行人去玉销记,将门厅挤满了,还以为生意回春。丁汉白仍惦记回赠礼物,悄悄对纪慎语说:“我带你玩儿去?”

纪慎语绝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刚挨了骂,当然要规矩点。可是丁汉白那么一问,他所有的不安分因子都发酵了,蠢蠢欲动。

两个人偷偷撤出去,丁汉白骑自行车驮着纪慎语,顶着明晃晃的太阳。沿街垂柳,丁汉白掐一截,反手向后挥舞,纪慎语越笑声儿越大,一点矜持都不要。

“师哥,咱们去哪儿啊?”纪慎语问,“中午你会请我吃饭吗?”

一夜同床共枕,真是熟悉了,丁汉白突然猛蹬,叫纪慎语撞他背上,还不够,手都环住他的腰。到了玳瑁古玩市场,绕过影壁,来个满目琳琅。

纪慎语拿一青瓷瓶,丁汉白:“赝品。”

纪慎语喜欢一小盖盒,丁汉白:“赝品。”

纪慎语稀罕一花鸟屏,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