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寒手脚都在发抖,途中有好几次差点跌在地上。

他在害怕。

害怕那个被找到的人是江晚梓。

可他又很希望。

希望那个被找到的人是江晚梓。

岸上已经围了一圈人,沈郁寒扒开人群钻进去。

尸体被泡发地全身发白肿胀,脑袋有个血淋淋的大洞,有脑浆和血水流出来。

脑袋上的那个大洞是枪伤。

根据面容、身材和枪伤可判断,是厉新。

“呕——”

围观的人一阵反胃,纷纷退开些。

江晚梓呢?

沈郁寒神色慌张,上前揪住一名打捞人员:“江晚梓呢,她在哪儿?!”

打捞人员认出沈郁寒,面露为难:“很抱歉,沈先生,目前我们只打捞出这个人,另外一个人还没有消息。”

沈郁寒身体猛地后退,双膝差点一软。

“沈总!”

沈郁寒扶住膝盖,脑袋低垂,眼里的眼泪无声落下。

“不是她……”

“还好,不是她……”

哭着哭着,他笑了。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还是没找到……”

“她还是没找到……”

“对不起……”

“白奕,她是不是恨透了我,所以来不愿意出来跟我见面?”

“他们说的对,全是因为我……”

“因为我一己私欲,四处结仇,才导致她卷入这场斗争中。”

“对不起……”

晚晚,对不起。

白奕不忍心他这样,强行把他拉走。

确定厉新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警方叫人用裹尸袋把厉新的遗体包裹住,并让人通知了他家属,随后把遗体送上了殡仪馆的车。

还剩下江晚梓。

打捞队和消防队还在一起打捞。

-

时间过得很快。

从白天渐入暮色,从暮色渐入深夜,再从深夜渐入天边鱼肚白。

天亮了。

江晚梓还是没有找到。

沈郁寒坐在车后座,身体往后座椅上靠。

他一夜未眠,眼球布满了血丝。

许是过于郁结,一夜之间,他下颌生出了一片青色胡茬。

他好像很累很累了,但他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全是那姑娘笑的样子、哭的样子、委屈的样子、求他的样子、可怜的样子……

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像是电影,一帧帧地播放着。

白奕坐在驾驶座,也是一夜未眠,从白天等到晚上,再从晚上等到天亮。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时间过去越久,江晚梓生还的希望越是渺茫。

他知道这个结果,可还是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打捞人员打捞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