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越欣喜若狂,手指覆上她的手,抬眼盯着女人的脸。

江晚梓双眼紧闭,长睫颤了颤,最后慢慢地睁开眼。

只是眼睛只睁开一条缝,白炽灯光让她长眠的眼睛不太适应,带来一点点刺痛感。

她下意识抬手挡去刺眼的光,可她还是很虚弱,双手非常沉重。

周凌越亲眼看着她睁开眼,凑过脸去,声音轻柔,仿佛害怕惊吓到她——

“晚晚?”

五感似乎在这瞬间慢慢回归,她把眼睛慢慢地睁开眼,脑袋微微转过来。

睡得太久了,久到她视线都有点模糊,在看盯着周凌越看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渐渐清明。

“学、学长?”

声音很小,又喑哑得厉害,这一句话用尽了她全力。

周凌越欣喜万分,激动得眼眶顿时红了。

他摆手示意:“你刚醒来,还很虚弱,先不要说话,我去叫医生!!”

周凌越按响病床边的响铃。

没一会儿,约翰等医护人员赶过来。

约翰看着苏醒过来的江晚梓,愣怔了一秒,而后一脸欣喜地拿起各种医疗仪器给她全身做了检查。

半个小时后,约翰检查完毕,嘴里一直感叹着“这是奇迹”“这是奇迹”。

周凌越用英语问:“约翰先生,她身体怎么样?”

约翰用英语回道:“我们给她做了初步检查,确定江小姐已经过了‘苏醒’这一重要关卡,基本已经确定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因为她刚醒过来,现在她身体各项机能在逐渐恢复,还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

周凌越抿唇,忍住激动的情绪:“谢谢。”

送走约翰后,周凌越走过来,看见她想摘掉氧气罩说话,连忙阻止。

“你刚醒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先乖乖把氧气罩戴上。”

江晚梓也没坚持,继续戴着氧气罩。

她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四周,发现这医院的装修风格跟国内的不一样,甚至就连刚才得医生都是外国人。

她隐约猜到什么:“学、学长……我……现在……是在哪儿?”

周凌越把被子掖了掖,没看她:“这里是M国,我们现在是在洛山际丹的一家医院里。”

江晚梓想起自己被厉新拽进江里的画面,那血溅当场的画面非常血腥,她每每想起都只觉得一阵恶心。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周凌越跟她说清事情的原委,但也只是挑了一些来说。

沈郁寒因为她“死”而发疯,来抢夺骨灰,甚至与骨灰相伴多日,甚至因为她的“死”患上臆想症,周凌越并没有提一句。

他是自私的,做不到把别人对她的好说与她听。

说完,周凌越顿了几秒。

“厉新被一枪打死了,警方那边因为你的‘死亡’很快总结了此案。”

“死……死亡?”江晚梓瞳仁微睁,“怎么回事?”

周凌越眉头微蹙,脸色凝重。

他抓起她手,双手裹住:“晚晚,你之前跟我提的社会性死亡计划……实现了。现在国内的所有人,包括芊芊甚至是那个男人,都觉得你已经死了。”

“晚晚,你自由了,你再也不用受制于那个男人,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了。”

江晚梓自然明白他说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谁。

这明明是她很期待的结局。

她想离开立临市,想离开沈郁寒,想让他再也找不到她,可为什么,在终于实现这个梦想后,她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她明明应该高兴的啊……

见她没说话,周凌越有些担心起来:“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江晚梓摇摇头:“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好,你先睡,我在这儿陪着你。”

-

三天后。

江晚梓身体好了很多,终于不用每天都戴着氧气罩,甚至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

周凌越出去给她买吃的了,他请的护工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大概二十多岁,长得很好看,五官立体深邃,金发碧眼,有欧美这边独有的风情与青春。

女孩叫雪莉,家境不好,父亲吸大烟,母亲体弱多病,每天只能靠捡废品为生,没怎么读过书,早早就出来打工了。

今年是她打工的第五个年头,因没什么学历,只能选择做护工这些体力活儿。

江晚梓身体还没好痊愈,理应待在病房,避免多吹风。

但她待在病房太久,实在是憋得慌,她想出去走走。

雪莉不让她出去,在她再三保证说只待半个小时就行后,她扶着她走出了病房。

一路上,雪莉都在用英语念叨着,担心周凌越回来责怪她。

江晚梓读大学的时候英语成绩很好,但也很久没用英文说话了,现在用英文跟雪莉交流,还有点磕磕绊绊的。

好在雪莉也听得懂,两人之间的沟通并没什么难度。

医院有个大型花园,是专门供给病人休憩用的。

远处树下有个休息椅,江晚梓走过去坐下。

雪莉知道她想静静地看风景,便也没上前打扰,只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守着她。

春末后,按理说太阳应该越来越热烈了,但M国这边纬度高,四季多寒冬,即使春末,江晚梓仍然感觉到寒意。

一阵寒风吹来,她拢紧身上的外套。

似乎碰到什么,她愣了一下。

她伸手插进口袋,摸出一个东西。

是一枚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