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对她说,愿意用生命护她周全,希望她不管在什么时候,也不要轻易让自己死掉。

可他何曾知道,她也同样不想他陷入任何危险,更不想因为救她,而让他轻易死掉啊。

江晚梓把脸贴进他掌心,脸上的眼泪滑落,浸湿男人掌心。

“沈郁寒,我原谅你了。”

“你好好的,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让我原谅你,我就原谅你;你让我跟你在一起,那我们就在一起;你让我们结婚,那我们就结婚……”

“沈郁寒,只要你答应我,好好地醒来,好好地活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醒来好不好?”

……

那天。

江晚梓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

更是在他耳边说了很多很多对不起。

眼泪好像流尽了,她哭到最后眼睛都是干的,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声音因为哭沙哑得厉害,喉咙刺痛,感觉全身都是痛的。

可那些痛及不上心里痛的万分之一。

最后临近离开时,江晚梓弯下上半身,在沈郁寒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她目视还是闭着眼的男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沈郁寒。”

她唤他。

“下午就做手术了,答应我。”

“咱们做完这场手术你就醒来,好好痊愈,好好康复,好不好?”

……

可回应她的,是绵长的寂静。

-

下午两点,沈郁寒准时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门外,等了很多人。

在那难熬的八个小时里,江晚梓在门外一直虔诚地求着上天。

她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即使上天要她以命抵命,她也愿意全部付之。

终于。

在晚上十点左右,那扇厚重的手术室大门终于被人拉开,医护陆续走出。

沈家人全部涌了上去。

薛杨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恭喜,手术很顺利,但还没度过危险期,目前还需要推进重症监护室重点观察。如果他能在今晚或者明天醒来,那我们的手术算是非常成功了,我们祝福他吧。”

“好好,薛医生辛苦了。”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薛杨颔首,“我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白奕,送送薛医生。”

“好。”白奕跟上去。

-

送完薛医生后,白奕折身回来。

似是看到什么,他脚步一顿。

医院一楼大厅休息椅上,白明悦坐在那里。

初夏里的夜晚还有些冷,她穿着长款衣裤,手里拎着一保温盒。

许是等久了,小姑娘脑袋侧靠在后墙上,壁灯光落下,把她小脸照得明艳动人。

白奕眉头一蹙。

自从沈氏集团出事后,沈氏集团内部开始乱了起来,为了稳住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人,他一直协助沈砚誊处理沈氏集团的事。

但老人精力终究有限,沈砚誊就把大部分事情的裁定权交给他,让他稳住沈氏集团。

好在他跟在沈郁寒身边多年,对集团业务和项目熟悉,才不至于赶鸭子上架时手忙脚乱。

在他忙的这大半个月里,他极少去看白明悦。

只知道这姑娘住院了几天后就出院了,出院时她家里人给她弄了很大的排场接送她出院。

时至今日,他才算是从那天后见到她的第一面。

白奕走过去,伸出手,自然地接过她睡倒过来的脑袋。

沈总手术做了,目前情况还好,他终于稍微放下心来。

公司的事也处理差不多了,很多人在他威慑下终于把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收回肚子里。

如今,他终于有时间来看看这姑娘了。

虽然今天,有可能是她主动过来找他的。

脚下的黑色皮鞋往旁边一转,白奕走到旁边休息椅子坐下,轻轻挪动她脑袋,让她脑袋靠在他肩上。

他很累,脑袋往后墙靠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觉眉眼处一阵痒意。

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白明悦那张放大式的脸,他也没躲,弯唇笑了声:“你干什么呢?”

“想亲你啊。”

“……”

白奕立即坐直身,微扩的瞳仁看得出他的震惊。

谁先喜欢,谁就是输的那一方。

这话虽然不完全对,但他跟她的这段暧昧又有边界感的关系里,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先喜欢她,所以他输了。

才导致一次又一次被她“骗”,一次又一次容忍她戏耍自己、欺骗自己的行为。

明明知道她很讨厌,却还是依然选择尊重她。

而她呢。

一直都没有对他主动过。

唯一的主动大概是她那晚的“邀请”,结果做完第二天就拍屁股走人,一点都不对他负责。

白奕盯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喉头滚了滚:“白明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声音听的出愠怒了。

白明悦双手捧起他脸,那双认真澄亮的眸子落进他眼中。

他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

“白奕,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