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开了颜,“是,我的运气很好,在那时遇见了他,又能同他两情相悦。想必容……他要是泉下有知,也会为我宽慰吧。”

容决闻言顿了顿,“远哥许是会为你开心的,但不是所有人都会。”

陈夫人面上神情僵了僵,涩声道,“先帝是已经去了的人,他如何想,我并不在意。”

“……我也成亲了。”容决冷不丁道,“是先帝亲自下旨指的婚。”

陈夫人的笑容变得十分不自在起来,她提起茶壶转移话题,“你的茶凉了,我给你再倒一杯过。”

“我的妻子是薛钊从宫外寻回的亲生女儿,名叫薛嘉禾,今年十七岁。”容决定定看着陈夫人,“……你知道她是谁。”

“……”陈夫人执意给容决续了茶,将茶壶放下后,沉默着将十指绞在一起,“容决,我如今过得很好。我那时被生活所迫,唯一牵挂的你又下落不明,再被山贼掳去……当时万念俱灰,见到一丝希望时,便抓住了那丝希望。我或许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可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那薛嘉禾就活该一个人过十年吗?

容决想这么问,但对着陈夫人略带祈求的眼神,终究是没问出口。

见容决沉默下来不再追究,陈夫人松了口气,她抬眼往远处扫去,视线锁定在一个男孩的身上,远远朝他招了招手。

看起来才七八岁的童子稳步到了容决和陈夫人面前,拱手规规矩矩地行礼,“母亲。”

“来见过摄政王。”陈夫人慈祥道,“王爷,这是我的独子,明年就要参加会试了。”

看着朝自己行礼的男孩,容决寡言地嗯了一声,兴趣缺缺。

容远和容夫人——如今的陈夫人——曾经也是有个孩子的,但天生体弱,出生没两年就夭折了,可容决还记得,容远夫妻俩对那个孩子百般宠爱照顾,几乎是捧在掌心里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孩子走后,容远接受不了打击,很快也病倒在床,不久便撒手人寰。

在听薛嘉禾说她的母亲对她向来冷淡时,容决一开始是不信的。

容决所知道的容夫人十分温柔可亲,哪怕对下人的孩子也从不说一句重话,既然选择生下了薛嘉禾,又怎么会对她一点也不亲近?

后来知道得更多了点,容决也仍不自觉地替容夫人找理由:或许是见到薛嘉禾,便令她想起薛钊和被强迫一事,才会显得格外冷淡。

但眼前的陈夫人和儿子的相处又是那般地平和亲切,如同容决记忆中的容夫人一般。

唯独一个薛嘉禾……和她其余的兄弟们不同。

“几岁了?”容决突然问道。

陈夫人笑道,“今年九岁,去会试还早了些,不过叫他试试,三年后再去考也不碍事的。”

她说着,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顶,显然对他十分满意自豪。

“薛嘉禾九岁的时候,已经几次差点死在外面了。”容决说。

陈夫人嘴角的弧度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