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下了足足半月。

上山的路泥泞不堪,进进出出的香客也少了许多。

僧人站在寺前,撑了一柄油纸伞。

青墙红瓦,佛陀古刹,僧人像是诗书中描绘的神明,端端地站在清冷的寺前,整个寺院显得更加寂静。

她没有来。

半个多月。

她不曾来过一次的。

僧人还是站在那里,温柔又倔强。

有雨水打在僧人的伞面上,淅淅沥沥,寂寥又冷清。

昔日,他的耳边没有这般冷清的。

他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寂安转身,便看到了慧空站在不远处,苍老佝偻的身体有几分落寞。

他缓缓走到寂安面前。

“我没想生她气的。”

寂安这样说,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委屈。

他说,我没想生她气的。

“师父,她是不是生气了?”

僧人普渡世人无数,却对世人的情感并不清楚。

从前,他以为这些情感于他而言无益,如今寂安突然想要得知她的想法了。

“她若是生气了,我可以道歉的。”

那对经书都不肯轻易退一步的僧人,如今却说,她若是生气了,我可以道歉的。

只要她来,他可以道歉的。

他会摘最新鲜的果子,等着她来拿。

只要她来。

可是,穆如酒最终还是没有来。

慧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神看着僧人:“寂安,你该放下了。”

其实慧空并没有料到,属于寂安的这场“劫数”,最后的终结竟然是她选择再不出现。

那位穆施主他也曾探听过一些的。

那样悲惨的家世,哪怕是见过世态炎凉的慧空也听得胸闷。

那孩子竟然还每日对所有人笑着,像是无忧无虑一般。

慧空不明白,究竟是有多么坚强的心性,才能在那样卑劣的环境中笑得肆意又张扬。

许久,慧空只是叹了口气。

他大抵也是有私心的。

于他而言,比起任何人,他更希望寂安能够成佛。

在寂安成佛的这条道路上,任谁阻拦,他都想要为其铲除。

如今那位施主离开,应当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那个时候的慧空,确实是这样想的。

雨声淅淅沥沥。

僧人应该是听到慧空的话了,但是他没有回神,就连眼神都没有移动分毫。

“师父,我读了寺中所有的经文。”

僧人的声音随着雨滴落的声音传进慧空的耳中,清新又带着几分凉意。

“经文说,贪嗔痴皆妄念,经文说,世人苦厄,佛陀悯其痛苦,渡无数世人于泥沼之中。”

僧人的声音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