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有人求告就要受理,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初步的走访调查。现在姜九声称自己是被人所害,那么衙门的人就必须例行询问。

正好这天度蓝桦在跟宋大夫研究防寒汤,听见动静后顺道就进去了:天气渐冷,昼夜温差增大,女学的孩子们年纪又小,很容易着了风寒,她就想弄点预防的汤剂。

结果姜九张嘴就道:“怎么是个娘们儿?”

一句话得罪一群人就是这个效果了。

随行的韩东和妞子脸色骤变,正拿着作业过来找度蓝桦批改的林家良听了,直接黑着脸喝道:“别以为腿断了老子就不敢教训你!”

他生的斯文,说这话时脸上却带着戾气,反差之大吓得姜九在床上弹了一弹,脸都白了。

姜九过去几天一直昏迷,但他老婆没有,很清楚这位度夫人的分量,见丈夫如此无礼,简直吓坏了,又是磕头又是赔礼。

度蓝桦立刻让妞子把她拉起来,虽是跟她说话,可眼睛却居高临下俯视着姜九,“不是孩子了,收起替人受过那套吧。”

她自问不是什么特别心胸宽广的人,看不惯的事情有很多,而那其中“替人道歉”绝对名列前茅。

一来这种道歉中诚意的含量往往为零,真正的始作俑者基本没有悔意;二来代为道歉的大多是弱势一方,很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你要是不原谅,就会显得自己特别冷酷特别无情特别无理取闹。

不过么,度蓝桦不吃这一套。

姜九的老婆跟妞子的体型对比堪称惨烈,几乎是被后者一只手提起来的,然后就立在原地瑟瑟发抖,视线在自家男人和度蓝桦之间疯狂徘徊。

她之前接触过身份最高贵的人就是巡街的衙役,在她看来,惹怒知府夫人的后果不亚于天崩地裂,绝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承担得起的。可,可她男人刚受了伤啊……

“夫,夫人……”

她怯怯地道,因为连日看护丈夫而干裂的嘴唇近乎神经质地抽搐几下,“民妇,民”

度蓝桦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眼神丢过来,她就溃不成军,本能地缩了回去。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姜九的脸色从白变青,又从青变红,最后额头上甚至渗出来几滴冷汗,这才瑟缩道:“小人,小人知错了。”

度蓝桦满意地点点头,在妞子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听听,也不是不会说人话么。”

你的腿又不是我打断的,凭什么惯你的臭毛病?

短暂的小插曲过去之后,姜九仿佛瞬间从张牙舞爪的野猫驯服为家猫,说话的语气都乖顺很多。

“小人五六岁上就跟着家中长辈上山了,一年能有三百六十日出门打猎,对那片山林简直比自家后院都熟,有时走得远了来不及下山,在上头一住几天也是有的。”

“无论刮风、下雨、下雪,小人都是去过的,哪里什么时候不能走再清楚不过,怎么会失足?”

说到最后,姜九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