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已经带着四个手下在四通客栈住了三天了,一无所获。

柜台上的人确实记得西迟偶尔来过,但具体对方平时住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会出现,都不清楚。

他们开门做生意嘛,谁来都行,难不成还逮着人就刨根问底?

距离秦牛固定来太/安府进货的日子还有小半月,难道就要这么干等下去?

可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别的更好的法子……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折腾的动静太大不好交代。

“头儿,”一个捕快用碗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朝角落努了努嘴,“是太/安府的人。”

冯三头也不抬的嗯了声,往碗里夹了一块熏肉。

云汇府海鲜多,太/安府的猪养得不错,吃食都做出花儿来了,回头家去时再带点儿。

角落里那张桌子上坐着的正是李啸等人。

他侧身坐着,一条腿踩在条凳上,抓着鸡爪的右胳膊搁在屈起的腿上,咯吱咯吱啃鸡爪子的过程中双眼不离冯三这桌,直勾勾的眼神明晃晃透出挑衅和警告。

毕竟也是一府捕头,多年下来气势还是有的,冯三的几个手下都被看得后脊骨发凉。

输人不输阵,几人不甘示弱的回瞪几眼,又低声道:“头儿,瞧他眼神不善呐。”

这哪儿像啃鸡爪子啊,活像要把他们几个生嚼了似的!

冯三唏哩呼噜扒完饭,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又小心地将溅上汤汁的眼镜擦了擦,“眼神不好,没瞧见。”

啧,太/安府的人动作够快够机警的。

之前肖明成给徐子文去信时留了一手,只说有个叫西迟的骗子在太/安府内活动,但并未点名具体出现地点。也就是说,冯三他们入住四通客栈本来无人知晓,然而就这么几天工夫,李啸竟然就过来了。

两边就这么集体装糊涂,谁也不主动搭腔,看谁熬得过谁。

到底是李啸年轻气盛,率先撑不下去,吭哧吭哧啃完一大盘鸡爪子之后把嘴一抹,直接溜嗒嗒带人过来了。

他从隔壁桌拖了一条凳子过来,大马金刀的坐下,双手拄着佩刀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刮的什么风,竟把三爷吹过来了。”

冯三慢吞吞戴上眼镜,用被放大过的死鱼眼看过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扯谎,“太/安府风景如画,难得有空,带兄弟们过来耍耍。”

此话一出,云汇府的四个捕快立即配合着仰起头来,理直气壮道:“咋了,还不许人来耍吗?”

捕快们常年奋战在追捕第一线,又经常跟丧心病狂的罪犯打交道,极其危险刺激,天长日久的难免暴躁。就连林家良那种书生出身的,几年下来也成了张嘴“滚蛋”闭嘴“混账”的狂野脾气,更何况这些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糙汉子?一言不合冲突起来也是常有的。

见他们从上到下带头睁眼说瞎话,李啸的一个手下忍不住回骂道:“真当老爷们傻啊?你们他娘的都随身带着佩刀呢,还耍,耍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