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里的路,居然短短四五天乘船就到了,那儿的马市骏马颇多,跟洛阳的马市不同,洛阳这儿啊,多是驽马,耕地用的,这好马难得,我在卫州呆了三天…”

他絮絮叨叨,像是不懂得厌烦一样,侃侃而谈,足足说了小半时辰。

而李重复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他看着尉迟循毓,胸口感觉有些堵得慌,勉强道:“哦,是吗?原来有这样多稀罕的事,本王听说,礼部尚书崔海也到了洛阳吧,他在这里可好,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他?”作为迎宾馆的负责人,这些来洛阳的长安高门和勋贵们,尉迟循毓哪一个不清楚,见二皇子殿下问起,他顿时乐了:“崔公老迈,到了洛阳便大病一场,不过幸好,总算是熬了过去,现如今,却是在神策府里做事,他精神倒还俊朗,其实崔公倒也罢了,最出彩的是他的儿子,他儿子近来和人合伙开了一间商行,做的好买卖,话说那小子平时木讷的很,在长安的时候,在司农寺里做官也不见有什么显赫的政绩,到了长安,索性连官也不做了,专门和人做妇人的胭脂买卖,啧啧……亏得他肯去做,起初许多人还取笑呢,后来反而是笑不出来了,殿下,如今他一套行头,那可就靡费了数千贯啊,哎……宜阳崔家,也算是大族了,可是若在以往,也没奢华到这地步,前些日子,他向钱庄告贷了三十万贯,据说还要做大买卖,这手笔……我虽是国公,却也只有垂涎三尺的份,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做买卖的材料。”

李重福的脸色更是黑的可怕,他不禁道:“他好歹是……怎么就操持贱业……”

尉迟循毓瞪大眼睛:“殿下此言差矣,如今这商贾的,可一点都不卑微,如今最出风头的就是他们,殿下在龙门宫待的久了,不晓得外间的行情啊……”

他还要再说,李重福不料尉迟循毓居然反驳他,心中便不喜了。

偏偏他无可奈何,本来还想对尉迟循毓说许多话,现在却全部吞回了肚子里,他又不甘心,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殿下可是不舒服?”尉迟循毓这才注意到了李重福的脸色。

李重福摆摆手:“无妨,无妨,好了,你回吧,本王要歇一歇就好了。”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高得多,他哪里能想得到,一群长安人,厮混在洛阳,会被秦少游收买,不过细细一想,似乎也能够理解,他们已经为韦氏所不容,虽然不至于家道中落,可是现今的处境却很是艰难。而秦少游趁此机会却是拉了他们一把,并没有对他们排斥,各种优厚的待遇下来,慢慢的这些人也就被同化。

长安的家产和高位,暂时是指望不上了,可是洛阳的实际好处却能享受到,渐渐的,他们从一群客人,却慢慢成为了一群洛阳利益集团中的一员,思维上的改变。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这里唯一没有改变思维的,也只剩下了每日躲在龙门宫里的李重福,他根本不明白,人是需要衣食住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隔绝于世界之外,他们相互进行影响,渐渐的融合,最后成为了相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