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太子府中一切照旧,祁骁送百刃回府时江德清正在外仪门口的台阶下等着,见两人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老公公已经听说了冯皇后自缢的消息,大喜过望后又大哭了一场,这会儿浑浊的老眼还红彤彤的,见祁骁从外面回来心中明白了大半,沙哑着嗓子道:“殿下……是去太庙了吧?”

祁骁淡淡一笑,江德清垂泪:“等这些事都料理清楚了,老奴也去太庙外面磕几个头,终于,终于……”

再如何祁骁也还没继位,有些话江德清还不敢说,只得转而说正事:“宫里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急急忙忙的找殿下,说里面现在没主事的了,乱的很,求殿下快去看看……冯皇后走的不好,总要商议出个说辞来给众人个交代,还有就是二皇子还昏迷不醒着,一时也没人顾得上他了,宗室众人心慌的很,求殿下快进宫拿主意呢。”

祁骁点点头,吩咐江德清依旧留下来陪百刃,又将自己亲卫多调了两队过来守着府邸,都安排好后才带着人进了宫。

祁骁到的时候众位皇室宗亲早就到了,凤华宫中处处蒙着黑纱,蜡台上的红烛全换做了白烛,因着之前要彻查冯皇后的宫人凤华宫没剩下了几个人,加上这些白布黑纱更显凄风苦雨,淳老王已然是下不来床了,自然依旧是没来,如此几位老王爷里就数惠老王爷辈分最高,身份最为尊贵,众人事事都问惠老王爷,可怜惠老王爷明哲保身了一辈子,凡事轻易不肯开口,就怕招惹麻烦,现在偏偏让这些人死死问着,恨不得也装病告了假才好,正一筹莫展时见祁骁来了,惠老王爷仿佛是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来:“太子总算来了,都听说了吧?皇后她……”

祁骁微微颔首算是行过礼了,低声道:“方才听说的,但不知道详细如何,当真是……还是另有隐情呢?”

惠老王爷心中一凛,另有隐情?谁都知道昨晚祁骁出宫出的很晚,听说之后还去了太庙一趟,若真是有隐情,那也只有祁骁最清楚了,当然惠老王爷不是傻的,这种话他也只会自己心里想想,冯皇后确确实实是自缢无疑,就算有人逼勒她了,又去哪里寻证据?就算有了证据……惠老王爷擦了擦汗湿的额头,如今皇帝昏迷不醒,祁骁登基势在必行,就算是有了什么证据,这个当口上也没人敢挑这个头儿说什么的。

甫一出事宫里就派人去冯家送信了,听说冯老太爷当即就厥过去了,冯大爷又是大悲又是着急,忙不迭的寻医问药的救治老父,哪里顾得上进宫来问,惠老王爷心中黯然,怕也不是抽不出空来吧,冯皇后走前犯下滔天大祸,冯家还不知怎么气急败坏呢,现在又闹了这出,怕冯家大爷焦心冯太爷的身子是假,借着这由头避祸是真,惠老王爷小心的看了祁骁一眼心中戚戚然,若是冯家人真的进宫来了,有这尊凶神在,怕也是有去无回。

惠老王爷身为宗室,想主持公道是真,但他更想护住自己一家老小,现在冯家自己都不管自家女儿了,用自己操心?且……惠老王爷看着祁骁那双酷似武帝的眸子心中长叹,身在皇家,哪里有什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