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消亡,眨眼进入六月。

六月六,皇太女与宋二姑娘订婚宴,临边诸国纷纷派来使臣观礼庆贺。

一驾马车低调驶入洛阳城。

不脱颜穆尔怅然望着这座久违的帝都,记忆脱缰,久久不能回神。

“国主,到了。”

陆宋两家的订婚宴办在山头,结庐待客,只等新人前来告祭陆氏列祖列宗,再饮同心酒,婚约便成。

如此喜庆日子,陆老夫人喜笑颜开,目光好不容易从陆翎、宋徽两人身上移开,她寄予厚望地拍拍身侧陆绮的手背,陆绮被她拍得莫名其妙。

“曾祖母,我可是有哪里不妥?”

苏偱香捂嘴笑:“老夫人这是也想帮你主持订婚宴。”

嘶!

她和谁订婚啊!

她还是个孩子!

陆绮头皮发麻,又不敢脚底抹油,母亲可盯着她呢!

她脚趾扣地,笑脸扬起和曾祖母说悄悄话:“阿绮一定努力!”

老夫人笑容和蔼,很满意这说辞。

山的这头再到那头都是陆氏产业,陆家敞开山门招待客人。

长女订婚,陆漾特意穿了一袭古朴庄重又不失雅致的华裳,右手端着酒杯,与铭阳侯夫妇说起女儿们的趣事。

气氛融融。

今日君民同乐,没甚讲究,陆尽欢陪在老夫人面前嘘寒问暖,感怀往事。

堆雪迈着步子匆匆而来,附耳低语,桃鸢了然垂眸:“知道了,把人请进来。”

“是。”

订婚宴上来了新客,且看主人家的态度,这客人来头不小。

“国主到——”

“不脱鸭鸭国主向贵国献礼——”

冗长的礼单念完,已经是小半刻钟后。

不脱颜穆尔落落大方地朝陆老夫人行礼:“晚辈来迟,还请老夫人宽宥。”

陆老夫人一把年纪,好在记性好,瞧着她脸打量须臾,忽然笑道:“是你?快来,快上座!”

“……”

此次订婚宴是陆家和礼部协商共同操办,与两年后的喜宴不同,今次宴会无帝皇。

不脱颜穆尔先行拜见老夫人,后瞥了那女人一眼,陆尽欢喉咙发紧,上赶着递话:“小国主别来无恙?”

“不巧,来时病了一场。”不脱颜穆尔眉眼褪去清稚,不紧不慢道:“就不劳陛下惦念。”

她一来,订婚宴慢慢有些变味,本来是甜甜蜜蜜的一块喜糖,现下成了酸酸甜甜的梅子粒。

陆漾心里嚯了一声,桃鸢悄悄扯她衣角。

陆侯硬着头皮打圆场,故作嫌弃:“喂,今儿个我家小羽毛订婚,你们要打架,去外面打。”

即便是今次宴会无帝皇,放眼朝野也只敢她能毫无包袱地说这话。

陆尽欢给她面子,不脱颜穆尔也没真想在订婚的小辈面前计较那些前尘旧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