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起身,垂眼看向她袖口。

班曦的手从袖中伸出,摊开,手中捏着一只琉璃鲸。

“连海洲进贡的。”

她脸上带着笑,像个孩子一样,把手伸过去:“喏,拿去看。”

沈知意轻声谢过,指尖刚碰到那琉璃鲸,就听她嘱咐道:“当心点,别弄坏了。”

她一脸少女紧张心爱玩具的表情,沈知意抬头看去,阳光下,她脸上的那层属于少女的细绒毛金灿灿的,因上朝,早起的妆浓了些,尤其那双眉,色浓气势凌厉,但仔细看,她眼角眉梢稚气未脱,藏在了淡淡的胭脂,竟然有些可爱。

沈知意手指蜷缩了起来,笑着看班曦。

班曦愣了下,见他是在看自己,又挑了眉,收了刚刚的神色。

少女班曦一闪而过,如同镜花水月。面前站着的,只是年轻的帝王。

“给你开开眼罢了。”班曦语气虽然倔强,但细听,却有几分涩,“看样子,你是不喜欢。”

如若是知行,现在一定能记起当年他们二人的约定。

“罢了,反正你也不知它代表着什么。”班曦说完,把那琉璃鲸收回了袖中。

沈知意愣了许久,忽然面色一白,汗珠沁了出来。

班曦知他是哪里有不舒服了,难免有些不耐:“怎么了?”

“无事,风吹的头昏。”沈知意这般回答。

班曦想了想,把他想做是病后进宫陪她的知行,心软了些许,抬手扶住他。

“那就回去歇着。”她说,“虽说是晴天,但到底也快入冬了,你身子怕寒,还是少到这些地方……你若喜欢了,我在宫内给你搭架秋千。”

沈知意两眼含笑,低声说了句好,慢慢弯下腰,拍了拍手。

白猫跳到他怀中,窝在他胳膊上。

“它也就你能唤来。”班曦说道,“朕唤它来,它却不理,随心所欲,我看这昭阳宫,只它敢如此。多少宫人驯它,也没见成效,倒是听你的话。”

“我合它的脾气。”沈知意浅浅一笑。

班曦拉住了他的手,眉目带笑。

一旦自己信了他是失而复得的沈知行,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都顺眼起来。

班曦跟着他回了华清宫,虽然嘴上说不给他那只琉璃鲸,可到了内殿,她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找个好地方,亲手把琉璃鲸放了上去。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班曦说,“你早晚会想起来的,时间还早……你会想起来的。”

沈知意迷茫了片刻,见班曦半是沉浸的神情,知道她所说的想起来,并非指想起沈知意的所作所为,而是把他当做失忆的沈知行。

可怜。

沈知意越发心疼。

不知为何,他有时看见班曦如此,会很心疼。

并不是替自己心疼,而是替她心疼,替她而担忧。

班曦放完琉璃鲸,来回打量完,走过来,手从他的衣襟里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