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云把手机放到兜里,她突然有点可惜,自从换了这个新手机,还没摔过呢,这下,估计是要被撞个粉碎。
离红灯结束,还有一秒。
她看着傅青竹猛地睁大眼睛,第一次,她看见他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在喊什么,完全不顾自身,朝着她奔过来,而那辆红色轿车已经骑到人行道上,以云微微闭上眼睛。
被撞上的时候,首先不是疼。
是浑身肌肉、血液、器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白。
就像突如其来,“咚” 的一下,她的生命,按上休止符——等挨过这阵休止符,才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根本无法承受的疼痛,好似把她浑身撕裂开。
浅金色的泡芙掉了一地,“哒哒哒” 地跳着,有的上面染了鲜红色。
奇怪,泡芙里的奶油,不是白色的吗,怎么会有鲜红色……
哦,她知道了,那是她的血。
她整个耳朵灌满血液,傅青竹好像在叫她,她分辨不清。
想抬眼看看他,给他点安慰,告诉他,她会没事的。
可是她做不到。
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
系统在脑海里的声音很清晰“生命力100、90、80……骗子,你说会没事的!你他哔——死了我怎么办啊!”
以云嘴唇动了动。
如果她是倒霉,但傅青竹这么大一个气运之子,她相信,他有能力为她留住那么一点点运气。
因为他们说好了,要一起走下去。
陪伴从来不是山盟海誓,这是羁绊,在他们两人之间缠绕着,身不可死,魂亦不会消。
“生命力百分之10……”系统哭了,“呜呜呜虽然我平时总是骂你,但是……”
“求求了,别死。”
“求求了。”
10。
9。
8。
7
6。
傅青竹看着手术中的灯亮起来。
他呆滞地站着。
这一刻,他正在经历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微笑的人儿,最心爱的人儿,好好的一个人,变成鲜血淋漓的模样。
他的全世界,在这一瞬间崩塌。
血,都是血。
她的瞳孔已经涣散,嘴唇好像动了动,但他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死,正在无情地掠夺她的生命。
“家属在哪里!”护士拿着一张纸,“车祸女子家属在哪里?”
傅青竹“我是。”
护士“你是病人的?”
“爱人,”傅青竹说,“上星期,刚领证。”
护士怜悯地看着他“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一下字……”
她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或许在讲一些放宽心态的话,但傅青竹已经听不到。
好像有一股力量,把他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另一个他,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