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一声, 他松手直身, 她才从一吻中透过气来。

李烬抬手,拇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半晌不语。

司以云干坐着,却是心底里后悔,早知道李烬脾气不好琢磨,她何必说那些话。

反正他也听不进去。

正?她盯着海棠色的床帐发呆时,李烬一言不发,站来,转过身走出房?。

司以云凝视他挺直的背脊,莫名的,竟能由他常有的从容,感觉出点别的什么,萧条?孤独?

这样一独断、偏激且近乎毫无性的,也会有伤情的时候?

司以云的手指捏了捏床单。

肩膀的抽痛警醒她,她低头看伤口,眼里的困惑与动摇,逐渐平息。

李烬走出房?,东宫总管凑上来,殷勤地问:“爷,现下天暗了,还是留在青云院?”

抛其他不谈,李烬对身边的随从,与过去的李缙并有差别,因此,随从们也拿出十成的心护着。

刚刚总管半推屋门,见太子爷和良娣亲近,偷偷关上门。

近来,太子爷与良娣闹来,连饭都吃了,好不容易见两有和好的倾向,这些随从,自然希望太子爷能留在青云院,两和和美美,那是再好不过。

可是,李烬站着动,他虑许久,目光轻轻闪烁,忽然问:

“上回周中丞送来的那酒,放在哪里?”

总管说:“就在地窖,爷想喝,奴才让搬上来。”

中丞送来的酒,有八坛,是绍兴黄酒,不似御贡的酒液,这种陈酿一下肚,喉咙直到胃部,有一种痛快的灼烧感,味甘无穷。

借酒消愁,是李烬曾经最不能解的方式。

或许那是因为过去,他并有愁。

这次,“难过”的感觉,很久有散去。

它不是愤怒,若是愤怒,他能够通过别的手段,抒发这些情绪,难过就是……李烬想了想,他手放在胸膛,目光低垂。

难过就是心不断地往下压,压到他,有点呼不过气。

这是他最贴切的感受,实际上,这种感受,任何文字不能形容。

他只要一想,司以云那浓烈的爱意,只是给李缙的,这种感觉就会一石激千层浪,久久不能平息。

古不是说,酒能解千愁吗?

他坐在屋檐上,斟了一杯又一杯。

今夜无月,连能相邀共饮的对象,也躲在云层里不出来。

李烬一口喝完那杯酒,他恍然盯着杯子,这一口,?心事都吞进去,发酵成浓浓的不悦、难过。

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可是,他曾经得到过那种浓烈的喜欢,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她都能够容他,不管他再怎么伤她害她,都是她心里第一位的。

隐藏在他智下,是疯狂,他疯狂地需要有爱他,而这,就是司以云。

那时候,多么有恃无恐,甚至,他不再掩藏身份。